oo年月,学校开始勒令学生必须戴口罩、每日查体温,强制所有在校人员注射疫苗。
短短几天之内,sars病毒已经演变到让众人谈虎色变的地步了。
人心惶惶的时段,别说感冒,就是打个喷嚏都会让人避而绕之。
所以,像我这种整天进出医院的,脑门上贴着“瘟疫”
两个字,甚至连任课老师都不敢叫我课堂上回答问题。
所以,不会再有年级第一名的羡慕目光,不会再有假装找我问问题的乖乖女,不会再有男孩子往我的桌洞塞情书,不会再有要我替着写作业的调皮学生。
突然降至的冷漠仿佛又回到了一年级刚开学,搭伙的小女生圈子见到我夸张地捂住嘴跑开,嘴碎的讨厌男生造谣我染上了重病。
这些并不是最可怕的。
今天正上着课,我的养父推门进教室,把我叫了出去。
他轻轻地说:“外婆去世了。”
说完之后养父倚住了墙,伸出手摸了摸我的头,那种我从未见过的、诡异的笑容,“大珺,我们现在去医院好吗?”
外婆突然去世的噩耗以及养父令人窒息的微笑,它们在脑袋里炸了锅,天旋地转,让我嚎啕大哭。
死亡的恐惧,我切切实实感受到了。
跟随养父离开的时候,我抓紧了他的手。
…
十天前。
养父和弟弟上了警车,紧接着是车打火的声音,第一把没打着,第二把才响起正常的动机轰鸣声,慢慢地,慢慢地,动机的声音愈渐渺小,我的耳朵再听不到旁的声音,夜晚静得恐怖。
寒冷像是一把冰锥,它划破了外套,一点一点,皮肉绽开,会很疼,终于,它刺进了心脏,冰锥被炙热的血流融化,沿着破开的伤口,流出淡淡的血,滴答滴答掉在地上,滴答滴答又凝结成了新的冰锥。
我的血又可以杀别人了。
那晚,独自躺在床上,转过身去望着床上空荡荡的另一半,就像心啊胃啊肝啊被挖了出来,我丢掉了某个器官一般。
外婆带来的,外婆留在身体里的,那么多,用着我的身体重新青春一回,我是她,她是我。
如果说爱是一饭一蔬,外婆对我,一饭一蔬是爱。
如果说爱是永不止息,外婆对我,永不止息的爱。
第二天上学,很早就起床了,我打开卫生间,我打开厨房,我甚至打开了冰箱,没有人在。
将家门钥匙揣进口袋里,万一外婆回来了,我想要享受打开门看到她的那瞬间。
季琦没有等我,我看着手表,就快要迟到了。
于是匆忙跑到班级。
季琦呢?向南笙呢?
桌子上不变的,一袋牛奶。
今天的牛奶是冰凉的。
父亲应该是给班主任请了假,所以她见到我问了下:“家里没事了吧?”
“外婆住院了,所以没有请假。”
我说。
“佀晓珺没事的,你是最优秀的学生,老师相信你很快就能赶上课程进度的。”
班主任抱着一摞书,好似是突然想起了什么却又记不清,“有个事下次我再给你说。”
她冲我点了点头,朝讲台走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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