崔心难做事雷厉风行,一入京,先到梁府送拜帖。
今日的梁府,门楣还是那个门楣,然而那门庭若市的热闹样子,还有街头巷尾都在议论梁府要嫁女,与往日大大不同了。
崔心难感到头痛,茶摊伙计果然没有说谎。
唉,怪她,远行两年,本意是为了找到能治梁宝痴傻的医方,却一无所获,反而得来一身杂学。
最终一不留神,家里的好白菜就被猪拱了。
崔心难颇为沮丧,因为母亲身体欠佳,她自幼熟读医,但后来真正开始拜师、仔细研习医术,下定决心一辈子走这条路,初衷就是梁宝。
如今六七年过去,她一无所成,反倒赔了一个表妹。
圣旨已下,无法撤回,眼梁宝要从一个火坑跳入另一个火坑,崔心难生吃了司马萌的心都有。
不然她带表妹跑路吧崔大小姐蓦地生出一个大胆的想法,西北苦寒之地,西南边陲小镇,那些天高皇帝远的地方,多得是
怀着这样的心思,崔心难走进梁府。
她去灵均院熟门熟路,但如今这条路是三步一岗、五步一哨,梁府内忙忙碌碌,许多地方正在粉刷,瓦片、绿植、灯笼、诸多摆件都在换,显然是为了迎接半月后的婚事。
然而灵均院中却并无紧张之意,偶有欢声笑语,崔心难定睛一,一个眼生的婢女正在陪梁宝踢毽子。
婢女长相娇俏,仪态优雅,不是梁府这样的人家能养得起的。
麒王的狗腿子崔心难心中警铃大作。
踢了没几下,婢女便笑着收了毽子,道“宝姑娘,歇息够了,该学习啦,今日嬷嬷教了什么礼仪,可还记得”
竟然还要压榨宝宝学又没用处、又累死人不偿命的繁琐仪式麒王真他不是东西
崔心难沉着脸走入院中,嗅见淡淡药香,梁宝知道谁来了,惊喜回头,迈着小短腿向她扑来,如一颗小炮弹撞进她怀里“嘟嘟,你回来了”
“今日刚回,先来你,”
抱着沉甸甸的小胖妞,崔心难的心都要化了,在她脸蛋上亲一下,上下打量她,叹息,“瘦了。”
然后习惯性让她伸手把脉。
这、这还瘦了秋来目瞪口呆,自
从梁府换了林姨娘掌家,不再苛扣梁宝的膳食,她顿顿吃肉。
而且由于要学的东西多,大家生怕她累病了,变着法给她做补品,现在梁宝一天吃五顿,而这个女人竟然说梁宝瘦了,这是在否定她们的工作成果吗春去、秋来都很气愤,两人的面上齐齐露出一个模式化的微笑“敢问这位小姐是”
普通访客不可能直接准入灵均院。
“表小姐来啦”
阿楚得到消息,脚步匆匆,难得如此热情迎接,她笑着和春去秋来介绍“这位便是崔心难崔小姐。”
原来是她春去秋来微微一讶,然后便不觉得气愤了,心想这位崔小姐的心天生就是长偏的,只要不是她照顾梁宝,谁来照顾,她都会挑剔照顾不周。
和对崔心难不感兴趣的麒王不同,灵均院地方小,原住民统共三人,春去秋来住了半个月,什么秘密都探听清楚了,这是作为婢女的职业技能。
崔心难在灵均院占据很高的威望,梁宝带去宫中的那些解毒丹就是出自她手,后屋还摆着一瓶瓶跌打损伤、活血化瘀、辛温解表、温中散寒五花八门的药丸子药粉,全是崔心难送的。
有些用不着的药,阿楚偶尔会拿去药铺卖掉,换钱买东西给梁宝打牙祭。
崔心难的母亲和梁宝的生母是亲姐妹,这对表姐妹的关系打小极好,梁宝痴傻后,最伤心的是崔心难。
从此她发誓学医,但崔家不是中医世家,女子要学医,少有正经大夫肯收她为徒,于是她拜了不少奇奇怪怪的江湖郎中为师,竟然也习得一手出神入化的九针术。
她甚至为了练习,经常上乱葬岗解剖尸体,“辣手”
之名由此而出。
前几年东南行瘟疫时,年纪尚小的她深入疫区,救下许多人命。
同为女子,春去秋来对这位聪慧胆大的姑娘颇为敬佩。
梁宝就更不要说了,两年没有见到崔心难,她有好多好多的话要说,抱住崔心难,一定要她今晚住这里。
“我本来也是这样打算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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