李妍把花生米放进嘴里:“我觉得他是故意的。”
“故意的?”
曹切听愣了。
李妍望着花生米,不再开口。
她自幼跟在父亲身边,耳濡目染听过不少做局的故事,对权谋计策格外敏感。
望着紫檀木桌上剥掉红衣的花生米,她玩味地回忆着整个案子的碎片。
正好落在飞龙山庄产业之一的海西酒楼前的无头尸体,特殊的三股麻花辫的痕迹,以及尸体上墨刑的字。
再加案发十天,整个府衙毫无头绪,却在京察将至的日子里,上山庄请她来断。
李妍捏着那颗花生米,轻轻掰成两半。
她捏着白胖油润的花生送进嘴里,不管怎么想,都觉得这案子绝非眼见这般简单。
像是针对飞龙山庄的阴谋,又像是府衙故意借京察的手,钓大鱼的局。
沈寒舟说得没错,不管是哪种可能性,她都很危险。
青州的天色总是这样,灰蒙蒙里带着几分青绿。
小雨说下就下,淅淅沥沥。
山坳中云雾缭绕,街上行人渐渐变少。
“给。”
沈寒舟不知从哪弄了把油纸伞,难得口气温柔了些,“上面滑,注意点。”
李妍将伞撑开,白玉色的伞面遇水像是开了花,配上挥毫泼墨的诗文,颇有意境。
她一个翻身,撑着伞缓缓落在对面屋檐上,回过头比了个一切顺利的手势。
曹切看那伞有点眼熟:“你从哪弄的伞啊?看工艺是上品,顶上还有题诗。”
沈寒舟始终望着对面,清淡道:“楼下大堂,两个毛贼从姑娘的包袱里偷的。”
他一愣。
“我顺手偷……”
沈寒舟抬手挡了下嘴角,“咳,我借来用一下。”
曹切的眼睛缓缓撑大,他倒抽一口凉气。
这他改日若是恢复记忆,想起自己还偷过东西……
曹切一副看热闹不嫌事大的样子,竖起大拇指称赞:“还是沈账房周到。”
楼外,风吹小雨,打湿伞面。
李妍撑着伞,站在隔壁楼顶上。
这种天气潮湿湿润,瓦片像是刷了油,锃光亮,很多细节都看不清楚。
她瞧着曲楼上这瓦也不新,但排列整齐,确实不像是动过的样子。
为了以防万一,她蹲下身歪着头夹着伞柄,随机翻开了几张瓦片。
小雨淅淅沥沥,沿着伞边落下水珠。
李妍手里拿着两片瓦,雨水混合着浮灰从她指缝里挤过去。
那当中还混着些许红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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