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起身下床,走到窗棂边,何三贵在外面低声道:“是我。”
文素素将窗棂推开一条缝,何三贵递进来布包着的罐子,低声道:“夜里凉,药还有些微温,你抓紧服用。”
文素素一边解着罐子的布巾,一边轻描淡写地道:“要是我出了什么问题,许姨娘得继续被关着,说不定太太还会迁怒于她,责怪她没伺候好我。”
何三贵呼吸重了瞬,紧紧盯着文素素,淡月下的她,看上去神色沉静,半点都不见惊慌。
想到药里面的水银很是明显,何三贵如实道:“药里面有味叫水银的药,这味药毒性重,服用后轻则会腹泻不止,恶心,呕吐,嘴里起疮。
重则出气入气艰难,痛苦而亡。
瘦猴子的量下得轻,你顶多吃些苦头,腹中胎儿也活不了,不会要了你的命。
这道方子,并非是瘦猴子在用,大齐所有的大夫都这般落胎,你要是不信,尽可以去医馆询问。”
文素素以前听过古时的避孕与落胎方法,对何三贵的话并无怀疑。
只是水银的毒害,休说何三贵与瘦猴子,估计大齐的御医都不清楚,也治疗不了。
“以后别再用这道方子了。”
文素素将布巾系上,将药罐重新递了出去:“你拿走吧,倒掉之后,切记,要用土深深掩盖住。”
何三贵接过药罐,一脸深思,文素素没多解释,道:“我依然会救许姨娘。”
她需要许姨娘,更要借助何三贵的力量,主动前去柴房,也是为了与她交好,何三贵是意外之喜。
既然如此,何三贵就没再多说,提着药罐匆匆离开。
文素素躺回床上,手搭上小腹,盯着帐顶,沉思着在现有的条件下,伤害小些的解决办法。
翌日早上,吴婆子提了热水,饭食进屋,一通大阵仗放下之后,板着脸自顾自走了。
文素素去了净房,深吸一口气,先是深蹲。
这具身体大病初愈,只深蹲了十余下,双腿就开始打颤。
文素素待呼吸平稳,将热水全部倒进了木盆,整个头埋了进去,直到快要窒息时,抬起头呼吸了几口,又继续埋了进去。
数次之后,文素素脸色惨白如纸,扶着木盆喘息。
小腹,开始隐隐作痛。
疼痛没多时就过去了,文素素收拾了下,去到隔间用早饭。
饭毕,吴婆子进来收拾,丢下一句“外面风大,别乱走”
,提着食盒送回灶房。
文素素进去净房小解,发现亵裤染上了点点血迹,她欣慰地松了口气,重新换了身干净的,藏起了血裤。
到了午间,文素素的肚子偶尔牵着痛一下,流了些淡血。
天气阴沉,风吹得花草树叶哗啦啦,春寒依旧。
吴婆子提了食盒进屋,扔到塌几上就走了。
文素素拿起筷子,夹了几块食盒下面保温的炭,放在了罐子里,藏进里间卧房的床下。
饭后,吴婆子进来收拾好食盒离去,文素素听到她哐当锁上了大门,将藏好的罐子端到隔间塌几上。
吹了吹,炭还有些火星,文素素将染了血迹的亵裤放了上去,将窗棂打开一条缝。
风呼呼吹,亵裤卷起燃烧,文素素听着大门外吴婆子的动静,飞快将窗棂关上,踢倒罐子,再加了条旧帕子上去。
帕子燃起来,文素素大声尖叫:“失火啦,失火啦!”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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