车水马龙声被玻璃完全阻隔在窗外,静谧中,跑车的落锁声格外清晰。
咔的一声,伍柏延等着她的回答。
商明宝本能地想选二,唇张了张后,倏尔感到不对:“你凭什么替我做主?”
“谁替你做主了?”
伍柏延按下点火按钮,双手扶上方向盘:“行,那我现在送你机场,你爱怎么怎么,我管不了,我认输。”
他一脸恨铁不成钢的模样,让商明宝弯了弯唇角:“没必要说这种气话,我自己有数。”
“你有数个屁!”
伍柏延怒目而视,“商明宝,我拜托你看清楚自己的本钱和身份,你现在说你要结婚,登门提亲的人能他妈把你深水湾踏平你懂不懂?放古代你商小姐的比武招亲能特么连办一个月,你就非得要拗一根不结婚的树?”
商明宝这回真笑了,于苍白中匀出一丝真实的笑意:“看不出来,原来你挺幽默的。”
“啧。”
“你一直说的那个糊逼明星,你记得吗?”
伍柏延潦草地点了下头:“干什么?”
“当时知道他骗我时,我真的很难过,有一种被辜负、戏耍、背叛、欺骗和塌房的崩溃。
我现在回头看,觉得很不可思议,因为那三个月我瘦了很多,闭门不出,身边所有人都为我担心,苏菲不敢大声说话,也不敢让我看到任何娱乐圈的新闻,总是在发呆,反应迟缓,提不起劲做任何事,包括吃饭和睡觉。”
伍柏延冷着脸:“你想说什么?”
“那三个月在我人生中是空白的,浑噩的。
我想说,”
商明宝定定地看着他,“我对那个明星的喜欢,不及对向斐然的一百分之一。
可是我长大了,向斐然拥有的是一个长大了的我,很可惜,我不会再为了谁形销骨立三个月,但我想飞过去,让他当面跟我说清楚。
如果他坚持这样是为我好,我会走的。”
在伍柏延的哑口无言中,商明宝眼眸里有一股平静的决议:“这是爱啊,伍柏延,我不知道你明唔明,这是爱,不是意气,不是竞赛,不是一颗糖吃不到就说好啦谁稀罕吃。
这是爱。”
商明宝说到这里,垂下脸,安静了好久:“这两年他在波士顿,我在纽约,一共是九十六个星期。
我一直记得,我只去波士顿找过他六次,他来找我,不止九十次。
一趟飞机是一个小时二十分钟,来回是两个小时四十分钟,还有从哈佛到机场的路,从机场来上东区的路,航班延误……”
她的眼泪一颗一颗地滴在手背上。
“伍柏延,这是二百一十六个小时的飞行,还不止。
我最讨厌去机场了,可是我有公务机,有免排队登机,我来回专车接送……我从小知道什么最珍贵,不是钱,不是权力,是时间。
钱可以生钱,权可以生权,可是不管穷还是富,我们都只有这一生。
在二十四小时面前,我们是平等的,我大哥、我爸爸所拥有的时间,并不比一个乞丐更多。
这一生的时间要给亲人、爱人,兴趣、学业、事业,要给旅行、思考、睡觉……谁比谁的一天要多几l个
小时呢?向斐然,是个每天十二点才下班、没有周末的博后,我从没想过问一问他觉够不够睡,够不够时间做他真正想做的事啊……”
商明宝抬起脸。
已是泪流满面。
“你只知道让我争气一点,係啊,有没有人告诉他也让他争气一点,不要这么挥霍自己的时间和身体啊!
你是否要说,他爱我,所以是他活该……可是相爱不是这样的……我妈咪和爹地教我的爱不是这样的。
“我现在飞二十一个小时去他面前,是我cheap吗?唔系啊,是如果我不飞过去,我们之间的这三年才是真正的cheap了你明吗?是我,和他,我们所有的爱,付出,金钱,时间,心情,都变得廉价和可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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