尽管她们六点多就下地了,可是七八月份的天气,七点半就已经热了起来。
天气热起来之前,他们刚把两家的两块菜地浇了水。
田大伯母带田小夏来到她家的水田边,挽挽裤腿就要下地,被田小夏拦住了。
“伯母,你回去吧,我拔就好了。
家里活计还多着呢。”
田大伯母有些不信任田小夏,可家里是真的有活计等着。
“你分得清稗草和稻子吗”
田大伯母再次确认。
田小夏点头,自己虽然有三四十年没干过农活了,可这个还是分得清的。
“行,别拔错了,稗草拔光,稻谷满仓。
水田就这么点,你们爷俩的口粮都指着这呢。”
田大伯母拎着水桶扛着水瓢走了,走了一段又折回来。
田小夏以为大伯母是不放心自己怕自己拔错。
“大伯母,我真分得清,你赶紧回去吧。”
“我知道你分得清,早上出门我也没提醒你带个草帽,给,一会就晒了,我直接回家,草帽留给你。”
田大伯母把脑袋上大大的草帽取下来递给泡在水稻里的田小夏。
其实田小夏这一刻不是晒,而是硌脚,家里没有像样的鞋子,回力胶鞋大概是她目前为止拥有的最好的鞋了,既然要下地,肯定不能穿那个,那么就只能穿一双绒布鞋。
绒布鞋你也不好穿着下水吧,只能照着记忆中把布鞋脱在田埂上,挽起裤腿光脚下地。
虽然脚是十六七岁有厚厚角质层的脚,可人是养尊处优了小二十年的人。
脚上的感受远远不及内心的冲击来得强烈。
脚踝处淹着的稻田水,脚趾间流动的稀泥,是不是飞来的小飞虫这些只存在她的记忆中,在水里泡了五分钟,她已经脑补出了一群水蛭围着她。
脑袋上扣上了大伯母给得草帽,隐约有稻草的味道,可是更多的是泥土和汗渍的味道,这才是庄稼人会有的味道。
田小夏一边小心翼翼地往前挪着拔稗草,一边驱赶着身边不时飞来的小虫。
不知不觉太阳升到了最高处,气温一点点上来了,虽然带着草帽,但是背上的灼烧感还是很强烈,水稻间隙的水面反射的光隐约还有点刺眼。
田小夏直起弯了好久的腰,稗草还有大半块田的稗草没拔呢。
手表不是防水的,田小夏没带出来,着天色是不早了,回吧,晚点太阳下山了又来。
反正去县城前得拔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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