晚上,师父没要我过去筛茶倒水。
我心里有些失落,可见他与何乔波之间是一场密谈。
第二天到悠然居,师父神闲气定,好像昨晚何总没来过一样,坐在那儿读。
泡茶的当儿,我竟到他读的是一本竖排体,问道:
“您读的什么?”
“《梅花易数》。”
正在聊着,进来一个人,神情沮丧地说:
“大师,您还记得我吗?”
我一,这不就是那个建材店邓老板吗?
师父摇摇头。
老邓一脸惊讶:“我测了一个‘磨’字啊。
姓邓。”
师父还是摇摇头,我想提醒一下,话到嘴边,吞了回去。
师父的记性相当好,跟我说过多次,干这一行的,见一面不仅要记住人家,而且要记住跟人家说过些什么话。
否则,上次断人家生女,这次断人家生男,不是出洋相?
那师父为什么说不记得呢?
老邓再次提醒:“我上次测个‘磨;字,您说牵线人叫麻人,劝我不要做这生意,不记得了?”
师父笑笑:“我说什么,你当然记得,说准了叫我大师,说错了叫我蒙师。
至于我,人来人往,断过即忘。”
老邓不好意思起来:“你是大师,不是蒙师。
现在,我六万块钱陷进去了,生意没一撇,钱也讨不回。”
“有什么大不了的?你六万块,有的人一千万也一样交学费。
人生不交点学费,怎能涨见识?”
我忍不住笑了。
老邓脸涨得通红:“小万师傅,你别笑,六万块钱,虽说不至于上吊投河,但老婆找我天天炒,说不定哪一天真会上吊。”
说罢,眼睛都红了。
师父才开腔:“为什么讨不回?”
老邓一脸气愤:“这个中间人,不,这个麻人收了我五万,说去活动。
结果说少了,又要一万。
我想,只要生意能做成,少赚一万也无妨。
他拿了这六万后,天天说正在活动,就是没个结果。
他赌钱,我担心这些钱给他赌输了,就问他讨,结果讨一回被他哄一次。
我想测个字,算一算这钱能不能讨回来。”
师父不做声。
我说:“你写嘛。”
老邓写了一个“回”
。
我把纸片递给师父,师父接都不接,说道:“讨不回。”
老邓的脸一阵抽颤:失望,愤怒,懊悔全扭曲在一起,脸都变了形。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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