吃完喝完来根烟,然后再眯上一觉,甭提多舒坦了,给个皇帝都不换。
天津爷们儿,会吃会喝会享受,吃得了苦也享得起福。
你别看就洗澡这么个再普通不过的事儿,在天津卫那可算得上是一大享受了。
韩大胆儿泡在热气蒸腾的池子里,浑身上下骨头节都舒坦了,甭提多解乏了。
他看着池水,却想起了鞣尸案和浮尸案。
上学那会儿,在教会学校图书馆博览群书,看到过一些外国著作,这时想起了一些描写凶犯心理的书。
他按照书中所写试着推理案情。
心道,两个案子相隔至少一年,作案手法相同,为什么会隔这么久才再次犯案。
难道这段时间不在天津卫?还是说被衙门口缉拿关押起来了?他寻思,这两种可能如果都不对,那就说明这一年中凶犯还做过案,只不过尸首藏在其他所在。
可真要如此,他为什么藏起其他尸首,却把三具尸首抛尸河中,一具尸首沉尸池底呢?
韩大胆儿又想起那具鞣尸所沉的大坑,去年年初自己经过时,那里还没水只是个土坑,因为去年连场暴雨,加上附近小渠改道外流,所以才积水城池。
这回尸首被发现,是因为有人在坑里游野泳,被尸体的手指勾住,这具鞣尸这才得见天日。
所以凶犯之前是在坑底埋尸,不过后来积水城池,尸体所埋的泥土湿润,久泡之下变成淤泥,这才出现鞣尸现象。
凶犯现在随意抛尸,显然有恃无恐手法熟练,那具鞣尸,也许是因为初次犯案,所以才用了埋尸坑底,掩盖尸踪的手法。
说不定凶犯所居之处,离着埋尸的大坑并不远,所以选择较为熟悉安全的环境埋藏尸首。
韩大胆儿记得有些前辈讲过,许多凶犯杀人会将尸首藏在灶底,或是埋在自家院儿中,就是因为环境熟悉,能时时监察情况变化。
但抛尸的时候,如果从南开扛着尸首到南运河,一路太远,岂不很容易暴露。
除非凶犯换了居所,搬到了靠近南运河的天津老城北门外附近,否则也说不通。
他一连想了数十种可能,思索良久忽然觉得头晕目眩,原来是在池子里泡得太久,手脚皮肤褶皱发白,再泡下去就快成河漂子了。
韩大胆儿在澡堂子喝了壶茶,又眯了一觉,出门时却碰见一个人。
俩人一出一进打了个照面,韩大胆儿见此人身材不高,酒糟鼻子长得黢黑,正是之前派出去打听消息的齉鼻儿。
齉鼻儿见了韩大胆儿,心知想跑也来不及了,只能点头哈腰嬉皮笑脸地上前搭话。
韩大胆儿知道他有心躲避自己也不气恼,正要开口询问之前交代的事儿,齉鼻儿却抢先道:
“韩头儿,正到处找您了呐,您了交代的事儿我可算打听着了!”
韩大胆儿听他这么说顿时喜上心头,但转念一想,这小子看见我想跑,说不定这是狗先门帘子——跟我这拿嘴对付呢!
于是把齉鼻儿拽到一个没人的墙角,想细细询问。
齉鼻儿拍拍肚子,一脸有气无力道:
“好么!
为了给您了打听这点消息,我俩腿儿都跑细了,到现在还没祭五脏庙呢,这会儿都前心贴后背了!”
韩大胆儿道:
“肚子里没食,还敢泡澡堂子,不怕晕堂子淹死在池子里!”
说完推了齉鼻儿一把道:
“走吧!
“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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