载着花朵的小船晃晃悠悠的,终于顺遂而去。
阿渺突然惊呼了声,“呀,我忘许愿了。”
陆澂垂在水中的手微微一滞,紧接着便倾身想将船捞回来。
“小心”
阿渺拉住他的手臂,将浸湿的衣袖“抢救”
出来。
“你怎么”
她低头拧了下袖子上的水,侧目了他一眼,眸中有淡淡揶揄,“大不了我再做一只就好了,你难不成,还想踩进水里把它追回来啊”
她站起身,从小虹那儿接过锦帕,帮陆澂擦了擦衣袖,又见他手也浸湿了水,便顺手拭了下,继而意识不太妥,将帕子塞到他手里,“你自己擦吧。”
陆澂握过锦帕,怔然擦着手,手臂上残留着刚才被她拉住的触觉,掌心处还有被她轻拭时的柔软清晰的,盖过了其他一切感官。
阿渺这时,又已经做好了另一只叶子船,放了花朵进去,重新蹲到池边,将船放进了水中。
她双手交握,垂目许愿。
可小船再度被困在了涟漪之中,不肯远去。
陆澂将锦帕递还给侍女,走到渠畔,想要倾身再度用内力将船送走,却被阿渺拦了下来。
“算了。”
她站直身,望着清渠尽头的花灯焕彩、点点流光,“原本也不是所有的愿望,都能实现。”
陆澂听着女孩语气中的颓然与失落,很想问一问她、她到底许了怎样的心愿,却到底没好开口。
默立片刻,他轻声问道“我让人给殿下传信,殿下为何不肯见我”
阿渺在心里回顾了一下前情,侧头抬眼,了他一瞬,又移开了视线。
“你上次,都说你要找我五哥报仇了,我还见你做什么我若替我哥哥辩解,你定要觉得我满嘴谎言,我若不辩解,任由着你将罪名扣在我哥哥身上,那又有什么必要再跟你继续做朋友”
顿了顿,又道
“其实,到底是我妄想了。
就算没有你误会我哥哥的事,你跟我也是做不了朋友的。
你如今,是这建业城的少主人,而我,只是个身份让人猜忌的过客,刚才就连我表兄见到我、都一副想要避开的模样若你避嫌、不理会我,我心里,也是能明白的”
陆澂的心,宛如被油煎火熬一般。
他想要告诉她,他才是有妄念的那个人
怕被她嫌弃,怕被她避之不及
就算他必然要向萧劭寻仇,他也断不会将那样的仇怨加诸到她的身上他只是怕,怕她会不原谅自己、跟他彻底地成为仇人
但如今,就连那样的事也不会发生了。
他知道了当日刺杀王迴的其实是祈素教,派去凉州的暗探与刺客也已经召了回来,横亘在他和她之间的障碍,不再有什么是他所畏惧的了。
“是我错了。”
陆澂望着阿渺,“北境的事,是我误会了魏王。
那日在慈恩寺让殿下伤心,也全是我的错。”
夜色中,他双眸漆黑,映着湖光熠熠的光采,郑重而专注地凝视着她。
被这样的一双眼睛着,即使是心不在焉的阿渺,也不禁有些微微窘迫起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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