魏弃盯着它,不知为何,竟从那张无辜讨喜的脸上,到了明晃晃的“狗仗人势”
四个字
尽管这畜生不过是只才几个月大的狸奴。
但很显然,它已经比它那愚钝的主人要更早地、发现了这朝华宫里某些地位的变化。
魏弃眉心一跳。
“谢肥肥,”
他若有所思,忽的低声道,“你大难不死,一心求死,是不是”
那铁蒺藜上喂的断肠毒,按理说,足够药死十匹烈马。
可眼前这么个他随便就能捏死的小畜生,竟然阴差阳错留得一命。
陆德生的医术,何时有这般高超
该杀。
小狸奴虽听不懂他在说什么,也感觉到气氛诡异,叼着碗瑟瑟发抖。
直到发觉魏弃盯着它了好一会儿都没动作。
它忽然把碗搁在地上,然后继续可怜兮兮地哀叫起来。
沉沉回到朝华宫时,吃饱喝足的小狸奴已然翻着肚皮蜷在魏弃脚边睡着。
一旁喂食的碗里,还剩了小半碗没吃完的面。
而魏弃正在案前翻。
似乎得艰难,他眉心深深拧起。
听见脚步声、连头都没抬,只淡淡同她说了句“怎么现在才回来,”
魏弃道,“狸奴我喂过了。”
他不是谢沉沉,自不会给它准备什么精致吃食,只会煮面,结果这畜生竟也风卷残云地吃了。
倒是不挑。
魏弃心想。
话落,他继续翻,勉强辨别着那古籍上犹如鬼画符般潦草字迹。
谢沉沉闻声,在原地站定好一会儿,最终却只闷不吭声地走上前来,将锦盒搁在案上。
而后,一手提着食盒,另一只手抱起狸奴,头也不回地转身走了。
浅绿色的衣角从眼底一晃而过,脚步声靠近又远去。
她一走,不过一息之间,殿中便静得只剩页翻动的簌簌声。
魏弃翻了两页,发觉前面的内容自己似乎并没进去,又翻回去。
可眼前分明都是认识的字,组在一起,忽然竟变得奇形怪状,无法理解
阎伦这老匹夫,枉读圣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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