笑意愈深,轻快地回答说“凭我随时可以去告密呀。”
“把你们卖给突厥人,我也可以换一顿饱饭,为什么不呢”
话落,四周一片寂静。
连沉沉也被少年眼也不眨“恩将仇报”
的做派震到,不敢置信地瞪眼他。
一行人里,唯有方武最是处变不惊,沉思片刻,又低声问了这少年一句“你为何自信自己熟悉地形,绝不会被他们追到”
少年似乎对这一问早有准备,当即想也不想地回答“我父乃燕人,生母却是魏人,两国交战日久,他们为世所不容,只得以边境贩马为生,直到几个月前,马匹被燕军征用。
父亲不服,被虐杀而死,阿娘殉情自尽。
我从此便游荡在定风城附近,靠劫掠流民为生。
这位大哥,试问世上,还有谁比做贼的更懂怎么逃跑呢”
谢沉沉“”
敢情你刚刚真的是偷了人家的饼啊
亏她还以为他是被人欺负了,这才好心给他塞了个饼。
结果,塞着塞着没想到,最后是又把自己给送上了贼船。
这厢,因时间紧迫,不容多加考虑,方武最终还是默许了少年的计划。
沉沉也只得将信将疑地跟上这来历不明的少年,两人偷偷摸摸行至一处沙丘后。
少年以手为哨,哨声清脆如鸟啼,不远处,很快奔来一匹威风凛凛的枣红马。
两人纵马飞驰,转瞬已行出十里外。
那少年却仍不时警觉回头,关注着追踪者的动向,直至忽听沉沉问他为何要跟来,又顿时忍俊不禁,笑得东倒西歪。
沉沉吓了一跳,怕他摔下马去、慌忙伸手把人扶稳。
“因为跟着你不会饿肚子啊,”
少年擦去眼角笑出的泪水,说得一派理所当然,“能顿顿吃饱,为什么要选只吃一顿”
这答案
沉沉只觉自己最近似乎总是碰到一些难以理解的怪人,一时哭笑不得,心说这是一顿饭能解决的事么
这明明是万一被追上了、可能再也没有饭吃,只能等别人给你烧纸钱的大事
“谢姑娘,”
少年却似对她的失笑毫无察觉,脑袋轻轻靠在她背后,又倏然问,“你叫什么名字”
他身上的衣服没换,血腥味,泥里打滚的沙尘味,甚至一点淡淡的酸腥气都没散去,沉沉眉头微皱,下意识想挣开。
可动作之前,突然又想起他方才被几个少年围殴的惨状不似作假,想起他那双亲皆死的可怜身世
何况,如今都是一条船上的人,还有什么可互相嫌弃的呢
“沉沉,谢沉沉,”
是以她还是认真回答,而后,也礼尚往来地问了一句,“你呢”
“长生。”
“”
“长生不老的长生,”
少年不知想起什么,又似笑非笑地重复一遍,末了,轻声道,“我没有姓氏,从小到大就叫这个。”
长生不老,长生不死。
他说完,静静靠向她身后。
双臂收拢,微不可闻地叹息一声尾音却只幽然飘进风里,无人察觉。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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