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诸位大人,那小人这就开始了”
随着一阵悠扬清越的丝竹之声,术士杨慈登台拜礼,今日仙楼停业,所以伎人还笼罩在昨夜死人的阴影中,可不料午间大理寺来人吩咐,要令他们重现昨日幻术。
第一出幻术,便是大名鼎鼎的神仙索。
雅间露台上,裴晏居中而坐,简思勤与齐膺在其左右,姜离则在简思勤左手边,她目光漠漠地着演台,只见杨慈捧着一捆麻绳走了上来。
三面灯烛大亮,杨慈怀抱麻绳,请神似的手舞足蹈,忽然,他猛地将麻绳往头顶一抛,便见麻绳被抛至半空,后灵蛇一般直直往上蹿去,只等末端将将悬空于地时,麻绳陡然定了住,而本该晃晃悠悠的绳索,竟缓缓变作木杆般硬挺。
众人不由抬头往上,便见那绳头早已不见踪影,似升出仙楼入了夜空。
杨慈绕着绳索做舞,随着鼓点,双手不断变幻花样,某一刻,一团白雾自他掌心飘出,他念着口诀一吹,那团白雾越变越大,不住往半空飘去,杨慈搓了搓手,一下攀跃上“绳杆”
,那本该软绵的绳索仍纹丝不动
简思勤叹为观止,“这是为何他起来足有百斤之重,如何那麻绳动也不动”
齐膺笑道“公子还是不要知晓为何,免得失了趣味。”
简思勤笑着应是,又向裴晏,见他面上一片波澜不兴,自己也正襟危坐,而那杨慈在绳上变幻姿态,越攀越高,没多时,攀入半空白雾,竟就消失不见了
简思勤向姜离道“好生奇诡,妹妹可出玄机”
姜离摇头,简思勤咕哝道“是否是轻功呢哪家哪派的轻功如此厉害”
术士不见踪影,那直挺的绳索也开始上升,没多时绳索也隐入白雾,几乎是同时,雾消云散,但雾散后,只见描漆彩画的仙楼穹顶,哪里还有术士与绳索
简思勤忍不住叫好,“果然不愧神仙索之名”
神仙索演完,因有琴瑟箫鼓作伴也不觉无趣,这时,裴晏向姜离,“此时用毒”
接下来便是黄龙变,姜离点头,将一匙雪白致幻鼠尾草毒物放入沉香粉打做香篆,听乐曲变奏后,将香篆点了燃。
丝丝袅袅的青烟升空,简思勤先兴奋起来,见左右几人皆是镇定,他又忍不住低声问姜离,“妹妹,此毒可厉害吗待会儿不会太失态吧”
姜离上下他一眼,“此等毒物因人而异,多和性情有关,我也说不好。”
简思勤似懂非懂,往演台一,黄龙变已开始,演台上光色变幻间再现白雾,白雾随弦音涌动,形似水浪,又听几声尖啸,忽现锦鲤金鱼戏于场内,鱼儿须臾跳跃,激水满衢,又见鼋鼍龟鳌,遍覆于地,未几,一头大鲸横空而来,游弋摆尾,喷雾翳日,众人正的精彩,那大鲸倏忽化成黄龙,长七八丈,耸踊而出
简思勤欢呼着站了起来,另外几人虽是为案子,也难忍意动,齐膺惊叹着起身,卢卓与另一叫冯濂的司直,也走到栏杆边细。
姜离坐在原处,着那黄龙腾飞而起,当空盘旋,只觉好一阵目眩,正是那鼠尾草之毒发作了,飞龙黄白变幻,片刻后,姜离甚至又在半空到了神仙索时的白雾云团,她眨了眨眼,那白雾中生出变幻的人影
有人素钗布裙,冷脸拿着针线,“这是辛夷纹,最后教你一次抱朴守拙,敏行纳言,记住了吗活着,永不要去长安”
又有人一脸慈,“阿离,做师父的女儿,做旸儿妹妹好吗答应师父,若师父不在了,你要一辈子护着哥哥”
姜离耳畔轰鸣,心也狂跳,她使劲眨眼,至眼眶发酸,那白雾终散,人影也随之消失,这时,她才见演台上已换了布置,“目连救母”
开场了。
她面颊发热,四肢发软,混似醉酒,目之所及人影飘忽,阁中神仙彩画、帷帐绣纹,都活了过来,她目不假接地扫视着,调动不多的内息,强令自己稳住仅存的心神,然而到演台上那两个挥舞臂膀的罗刹鬼时,她眼瞳狠狠一颤
罗刹青面獠牙,幻化做黑巾长髯的刽子手,那挥舞着的恶鬼夜叉,竟变作了专用于行刑的鬼头刀,鬼头刀高高挥下的一刹,姜离猛地闭上了眼。
“妹妹,罗刹打起来了”
“姑娘怎么了”
“妹妹,仙娥活了,此药好厉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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