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对,就这会儿”
青姈将那玉佩往他面前晃了晃,“他说的,有事找他。”
魏鸣很无奈,但这姑娘既然拿着戴庭安的贴身玉佩,便无异于手持皇帝的尚方宝剑,他还真不能拦着,只好道“随我来。”
靖远侯府占地颇广,进门先是威仪轩昂的正厅与厢房,再往里则分成三片。
北边有一方湖,百年前就挖出来了,绕湖有假山亭台、曲廊水榭,靖远候侯爷年岁渐长清净,住在临湖的阁楼里。
东边则住着长房戴儒和陈氏夫妇,围绕正院,另有长子戴予诚一家三口,尚未婚配的次子戴予鸿和独女戴柔嘉,人丁兴旺。
西边则冷清得多。
戴毅与周氏成婚三十年,膝下一无所出,唯有养子戴庭安。
如今戴毅战死,就只剩寡居的周氏和戴庭安居住,格外宽敞。
青姈跟着魏鸣绕过正厅,直奔戴庭安住的铁山堂。
经过岔路时远远瞥见陈未霜从东院过来,怕撞见后又生事,沿甬道小跑着便往前走。
魏鸣见状回头,见陈未霜似是往铁山堂去,不由也加快脚步。
两人前后脚冲到外院门,魏鸣立马吩咐守卫,“关上院门,除了夫人谁都不见,就说主子还没醒,不许任何人打搅。”
而后朝青姈做了个噤声的手势,快步走到内院,叫青姈在廊下等着,他先进屋逗留片刻,才开了屋门让她进去。
屋里门窗紧闭,有股很浓的药味。
那股药味熟悉之极,青姈乍然闻见,鼻头忍不住泛酸。
前世,就是在这间屋子里,她照顾戴庭安无数个日夜。
也是在这里,戴庭安给了她休,在强压欲念后拿冷水浇遍全身。
屋里的陈设与记忆吻合,桌椅床榻、浴房衣柜,乃至茶杯软巾,她闭着眼都能摸到。
青姈竭力摒弃杂念,轻手轻脚地走到榻前,到垂落的帘帐里戴庭安仰面躺着,双眼紧阖,面色微微泛白。
床榻旁有换下来还没洗的纱布,暗红的血色触目惊心。
魏鸣站在她身侧,轻声道“过了吧主子伤得重,没法帮你办事,你若有难处,告诉我也一样。”
“我没难处。”
青姈低声说。
魏鸣讶然,“那你还急吼吼地要见将军。”
“就是想他”
青姈低声说完,眼圈就红了。
不是她软弱哭,是这情形实在太过熟悉,熟悉得让她害怕。
前世她冲喜嫁进来时,也是相似的情形,铁山堂内外防守严密,戴庭安重伤后虚弱昏睡,哪怕在元和帝对侯府动手前保全了几条性命,最终也落得至亲尽去,孤家寡人。
她以为这局面可以改变。
却原来绕了一圈,竟又回到原地。
如果那天她别太顾虑他的冷厉防备,提醒得更直白清楚,会不会有所不同
可不会有如果了。
老天爷给了一次机会,她却没把握好,没能真的敲醒戴庭安。
后悔、挫败、担忧、恐惧、心疼种种情绪席卷而来,青姈回头瞥了眼昏迷不醒的男人,泪水不期然就滚了出来。
她强压哽咽,抱着最后一点希冀,低声道“凶手查到了吗”
声音低柔,带着明显的哭音。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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