顾慕观着她眉目间的讶异,继续道:“一张名贵的金粟纸,不识它珍贵之人自会随意在上面践踏,而识它金贵者却又不一定能在其上作享誉世间的名画,它需要的是一个能护她懂她又能让它因那人的作画而变得比其本身更为珍贵的一个人。”
他不显情绪,语气却认真:“容温,你需要一个能护住你的人。”
容温心里想的没他说的那么复杂,她只是想要一个属于自己的家,不是扬州,也不是恒远侯府,只是,她自己的家。
她不想在恒远侯府里看到顾谭,同样,她也不喜欢顾慕对待事情的权衡利弊,以及他自作主张干涉她与母亲之间的事。
虽然她知道顾慕这么做并无恶意,甚至可能是为着她好,
可是,她很讨厌。
她想离开恒远侯府,也想逃开母亲再一次给她带来的恐惧与窒息。
她认真想了想,既心中已明了所想要的,也该与他说的清楚些,好让他择与她心中相符的公子给她相看:“二表哥,我能说得清,只有三点要求,品性好、有进取心、家风严谨,除此之外,我不在乎他的家世如何,地位如何,甚至样貌如何。”
家风严谨之人,自不会在外面沾花惹草,有进取心,日后她若有了孩子,就会有一个安稳的家,品性好,自会待她好。
不过,还有最重要的一点,也是她愿意来顾慕府中相看的最重要的原因,须得是她亲自瞧着,喜欢的。
顾慕没应她的话,只一旁的净思在他家公子平和的眉目间看出了一丝冷沉,他家公子神色不变,却不应表姑娘的话,摆明了是——不认可。
净思在心里暗叹,表姑娘这挑选夫君的标准好似是绕着他家公子走似的,家世、地位、样貌都不在意,可他家公子家世好、地位更是一人之下万人之上、样貌更是上京城里无人可比,可表姑娘都不要。
顾慕只垂眸品茶,容温只当他都记下了,她本欲起身回院中午憩会儿,闻到面前的茶香清新,就先用了口茶:“二表哥,我先回去了。”
顾慕颔首,没再留她。
——
容温回到木桂院,午憩了近两个时辰,还是叶一见她迟迟不醒,轻轻给推醒的,叶一在一旁轻声问:“姑娘,又做噩梦了?”
容温睡得久了,整个人显得呆呆的,对着叶一点了点头:“口渴——”
叶一去给她端了水来,容温喝了一口,深出口气,问:“几时了?”
叶一:“近申时了。”
叶一说罢,见容温从睡梦中回过了神,温声道:“姑娘,傅将军命人来给你送了封书信,姑娘睡着,奴婢就给收下了。”
容温边起身下榻边随口道:“他给我写什么信,不想看。”
叶一:“送信来的小厮还传了话,说姑娘看了定会高兴的。”
叶一走去妆奁,将书信拿过来递给容温。
容温将书信打开,一目十行的看着,低喃道:“人生的五大三粗的,字写得倒是工整。”
满满的一张信纸,上面多是一些无关紧要的寒暄话,什么‘等他作战回来’‘记得想他’之类的不要脸皮的话。
看到最后,容温眼睛一亮,轻笑了声,傅瞻竟是找人把顾谭给打了一顿,还打断了一条腿?晨起时她不过是随口说的,他竟还真敢找人打顾谭,就不怕他爹收拾他?
容温这个念头刚起,下面就又看到傅瞻所言:我后日辰时就要带兵出征,我家老子想打我也得忍着,就算他顾谭告到陛下那,也不能让一军副将趴在马车里出征。
容温看到这,心里确实高兴。
傅瞻能这样说,看来从前没少被他父亲打过,而且是打的下不来床,只能趴着。
叶一见她家姑娘真的笑了,说着:“奴婢还以为是傅将军为着骗姑娘看书信才让小厮说那话,没成想,姑娘真的
笑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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