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摸了摸庄继北的额头,倒是不发热了,松了口气。
夜深,外面北风呼啸,像是还有一场大雪,呼呼啦啦,吹了一夜。
庄老太太蹙眉,担忧道:“翠竹。”
外面传来低柔的一声哎。
没一会儿,开了门,挑起了厚重的门帘,翠竹十分小心,生怕放了寒气进来,像是灵活的鱼儿一样,一闪一避,悄然入内,道:“老夫人。”
庄老太太道:“老爷呢?”
翠竹道:“巡防营的侯大人派人请了老爷去城西巡查,可能要等个四五天才能回来呢。”
庄老太太一丝不悦,“如今这时节,天寒地冻,城西的河道都冻成冰了,有什么可巡查的。”
翠竹噤声。
庄继北道:“又是那个侯大人?要我说,他就是故意折腾父亲的!”
庄老太太诧异看去,几分笑意,道:“你如何看出?”
“我听外面人说过,父亲升任左谏议大夫是抢了侯大人的位置。”
“放肆!”
庄老太太忍住怒意,“哪个碎嘴的奴才,敢这么乱说!
?若不是你父亲带兵来襄州一带镇压,他们侯家早都被乱贼杀死了!
你父亲的官位是圣上亲封,什么抢不抢?!”
庄继北忙抱住祖母,撒娇道:“我知道我知道。
我的意思是,那个侯大人未必这么想,恐怕心底里算计着父亲呢。
每每酷暑的三伏天和极寒的三九天,就叫上父亲出门去。”
庄老太太欣慰地看着孙子,摸了摸他的头,“小小年纪,猴精!”
庄继北扑哧笑出声来。
庄老太太又佯装微怒,戳了戳他的额头,“偏你是个乖巧的,但只在我面前这么机灵有什么用,你父亲才是你的靠山,你要在你父亲面前能说出这些话才好。”
庄继北一阵烦恼,翻了个身,懒得再谈。
去父亲面前说这些话?
要死。
他父亲只会觉得他心思不纯,精于算计。
庄老太太心疼儿子,命翠竹寻了墨狐皮的大氅,又让厨房做了热汤,连夜送去,顺带又在家中选了几个身强体壮的奴仆,去那边跟着,这才安下心来。
许是祖母太当回事,当庄继北沉沉睡去后,竟做了个梦,梦见自己的老父亲哐当一下坠进了冰窟窿,如身临其境,他吓得一声惊呼,骤然惊醒!
翠竹等人被吓坏了,赶忙拥了过来,关切道:“少爷怎么了,可是做噩梦了?!”
而后又催促道:“快拿水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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