易欢感觉现在的自己,就如同这金鱼一般,挣扎往外跳,可总也跳不出这小小的水缸。
桃心进来,为她关上窗,道:“夫人,快亥时了,您该歇息了。”
桃心服侍着易欢梳洗净面,她小声开口:“奴婢听说今晚易夫人发了好大的火,奴婢记得她上回这么生气的时候,还是您小时候偷偷跑出去捉蛐蛐那会。”
这话又让易欢想起了嫂嫂为她犯下宵禁,被打了二十大板的事。
易欢心烦意乱,道:“我只是突然觉得,嫂嫂也并非都是对的,嫂嫂也有犯糊涂的时候。”
桃心扶着她躺下,为她盖好被子,说:“您可以先顺着她,何必与她产生争执呢?闹这么僵,夫人您也讨不到半点好。”
桃心与她一道长大,向来是想说什么便说什么,偶尔失了分寸,因着自小的情谊,易欢也不会斥责她。
易欢闭上眼,说道:“桃心,你出去吧。”
“是,夫人,您有事就唤奴婢,奴婢在外守着。”
许是昨夜在易欢床前守了一宿没睡好,晋渊今夜难得的做了噩梦。
蒋淑云死的时候,晋渊还不记事,他没亲眼瞧过,只从外人口中听到过她的种种事迹,包括投湖。
自打知晓蒋淑云是她生母后,晋渊曾有很长一段时间,都会梦到蒋淑云投湖的一幕幕。
梦到她恬淡的面容,梦到她充满凄怨的笑。
“儿啊,这是为娘能为你做的最后一件事。”
蒋淑云站在河畔,那双凄凉的眸子里溢出痛苦的泪水。
晋渊下意识上前。
蒋淑云说:“淑妃膝下无子,短时日不会动你,若我死了,能保全你的性命,那这条命便不要了,只是以后,娘再也不能保护你了。”
蒋淑云在军中女扮男装数年,是百年来唯一一个敢投军的女人,恐在大多数人眼中,这样的蒋淑云合该是英姿飒爽的。
曾也确实如此,她一点也不比男人差,甚至在军中争过了无数男人一路高升,直到她女人的身份曝光。
晋渊下意识向前了一步。
蒋淑云回过头,看着这涛涛江面,最后一滴泪落在地面上,下一刻,她纵身一跃,跳了进去。
平静的水面水花四溅。
“不!”
晋渊冲了过去,竟不知不觉间,也要随着那道身影一同。
明知是梦,明知是假的,却左右不了自己的身体与思维,下意识的往江里跳。
便是此时,一只白皙的小手,忽的握住了他的手腕,将他往回拽。
随即,易欢声音里带着些许颤抖与愤怒,问:“你在做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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