从机场回别墅的路上有些堵车,透过覆着暗色膜的车窗向外看,天空下起了小雪,薄薄的一层积雪落在柏油马路上,晶莹剔透得有些反光,很快又被驶过的车辆碾出一道道车轮印,斑驳交错。
这样的雪天,让裴时隐想起去年三月时,傅思漓生日那晚,也下了一场雪。
那天一早,他孤身一人从旧金山起飞,下午却因为突如其来的暴雪迫降在了匹兹堡机场。
也许是老天故意捉弄他,航班全面瘫痪,登机口外等候的旅客们叫苦不迭,哀叹一片,纷纷痛骂着恶劣的天气,不少人叫嚷着要改签机票,工作人员焦头烂额地告知,今晚美国的大多数机场的航班都受到影响,无法出行。
裴时隐只能放弃飞机,看了看腕表,距离十二点还剩八个小时。
如果开车过去,一路不停,大约需要六七个小时左右的车程,应该能在今晚前赶到。
雪天路滑,他独自从匹兹堡开车抵达纽约时,已是夜里十一点。
裴时隐对到她家的那条路线很熟悉,这三年里,他经常过来,只是从来没有在她面前出现过。
他有自己的高傲,既然当年她和他断绝得那么干脆,那他就不会继续死缠烂打不放手。
路上还有时间空余,裴时隐又转道去她最喜欢的那家蛋糕店买了一块蛋糕。
她喜欢的味道只剩下最后一块,大概是他今天遇到唯一一件幸运的事。
只要转交给应檀,就可以随便找个借口圆过去,不被她知晓,毕竟过去几年都是这样的。
等到了她家楼下,看着公寓楼上那扇窗户的灯光还暗着,裴时隐才终于有时间靠在椅背上小憩片刻,抬手揉了揉酸胀的眉心,短暂地缓解着长途驾驶带来的疲倦,窗外的雪花很快在车窗上积出厚厚一层霜花。
不知过了多久,他终于听见后方有车声响起。
她大约是刚刚和朋友聚餐回到家楼下,白皙的脸颊绯红一片,醉醺醺地靠在一个男孩身上,被扶下了跑车,姿态亲昵。
那个男孩大概是想趁着她喝醉时偷亲她,满脸的跃跃欲试,画面十分碍眼。
原本裴时隐没想过出现在她面前,可看到这一幕,他再也无法克制自己,打开车门下去。
男孩皱着眉,打量着眼前的不速之客,对方的容貌过分俊美,手上的腕表也名贵至极,气场凛然,显然不是什么普通人。
“你是谁?”
这个问题,裴时隐第一次不知道该怎么回答。
朋友?还是青梅竹马?他仿佛什么身份都不是,也没有资格阻止。
幸好,女孩在这时清醒了几分,迷迷糊糊中看清了他的面容。
她怔了怔,随后跌跌撞撞地扑到了他的怀里。
嘴里含糊不清地说:“你怎么又来了....”
听见这话,裴时隐抱着她的动作僵了下,以为她发现了什么。
她伸出指尖,戳了戳他的脸颊,又移到他的
唇角,试图让他的唇角弯一弯,嘟囔着道。
“你怎么在梦里都不能多笑笑,总板着一张脸....”
闻言,悬着的心骤然又放了下来。
她以为是在做梦,不过,当他是梦也好,第二天醒来时她就不会记得他来过。
也许她清醒时就不想看见他了。
见傅思漓显然认识对方,且关系应当非比寻常,男孩的脸色变得十分难看,却又无可奈何,只得先离开。
而后不久,应檀也匆匆赶到,见到裴时隐在这里,也就放心地把人交给了他,打车回家了。
她生日的最后一小时,是和他一起度过的。
傅思漓只以为一切都是梦,所以肆无忌惮地对他上下其手,一会儿摸摸他的脸,一会儿又亲亲他的嘴巴,把他当成人形玩具似的。
当初一声不吭拉黑他的人是她,现在对他主动投怀送抱的人也是她。
亲完他又骂他是混蛋,灌他喝酒,无奈之下,裴时隐只能把人摁在怀里,让她动弹不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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