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是杵着树根、摸着墙壁出狱的。
左眼常年空荡,被一层纱布虚虚遮盖着,剩下的右眼只能看到一些残影。
我走的格外小心,却被一个高大的影子拦住去路。
“周影,你又在装什么?”
我的身体像条件反射般,瞬间抖如筛糠。
来人声音清脆悦耳,在我耳朵里却宛如魔音。
他是我的弟弟周舟,也是挖掉我左眼的人。
周舟低声轻笑,好奇撩起了我左眼上的纱布,冲着里面吹气。
“啧!
老子当年的手艺多好,挖的真干净。”
我护着右眼紧紧贴在冰冷的墙上,恨不得把自己镶进墙里。
不要碰我!
不要挖我的眼睛!
他自顾自哂笑着,把我拖拽上了车。
“抖什么?你装可怜的样子给谁看?以后就在我家住吧,我来照顾你。”
照顾我?我把唇咬到出血,仿佛还能体会眼球被强制挖出的痛楚。
十年前,他以照顾我的名义,在监狱里用铅笔硬生生挖出了我的左眼。
当时,他嫌弃的将眼睛扔到下水沟,嘴里嘟囔着:“臭死了,你这种人怎么会是我姐姐?”
疼痛让我把地板缝都抠出血来,直到晕过去,也没有一个人来救我。
再醒来,本来五年的刑期莫名其妙加到十年。
我再也经不起他的照顾了。
他一停车,我着急推门,却摔了个狗吃屎,两条手臂也被摩擦出血。
“着什么急?你还是跟以前一样爱给人找麻烦。”
周舟语气嫌弃中夹着些微宠溺,就像以前我抢他零食吃后无奈的语气一样。
我心里泛起疼,空空的漏着风,很快又被我习惯性按下去。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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