天色渐晚。
锣鼓巷绣衣卫据点内,杨戈换好绣衣、拿起佩刀,缓步从房中走出。
方恪上前,双将黑铁半脸面具呈给杨戈。
杨戈接过面具扣在脸上,挡住眼部与面颊。
“什么时辰了?”
他问道。
方恪:“回总旗,酉时三刻已过。”
一个时辰合两个时,分作八刻,一刻钟就是十五分钟。
酉时三刻已过,也就是快要六点钟。
杨戈算了算时间,点头道:“千户大人那边应该快要动了。”
方恪面带忧色的低声道:“总旗,这么大的行动,咱真不去支援么?”
杨戈明白他话里的潜意思,但还是摇头:“城内的情况不明,我们不宜轻举妄动,我们这是路亭暗桩,只要稳住路亭县,千户大人行动顺利我们有功、千户大人行动不顺我们也无责。”
“相反,一旦城内出了问题,无论我们参不参战、无论千户大人他们行动顺不顺利,我们都罪责难逃!”
顿了顿,他又道:“再者,千户大人给我的信件上,只有鞑子高过境的消息,并无调集我们这一路人马出城支援的口令,我们要充分相信千户大人!”
也是到这里时,他才忽然意识到,沈伐好像从未给他下达过任何强制性的命令。
无论是先前诓骗他参与绣衣卫对谢家商船的围剿行动,还是后来道德绑架他做绣衣卫总旗
明明只需要一道令,他就根本没有任何选择的权利。
沈伐却从未剥夺过他“不”
的权利。
包括此次伏击鞑子高,看沈伐递过来的信息,明明是希望他带着人出城参战。
却依然将选择权交到了他的上
沈伐是过,想交他这个朋友。
以前杨戈是不信的,总觉得那厮是在cpu自己。
但此时此刻,他却是有些信了。
他从不看轻自己。
但此刻却也觉得,自己何德何能
他倒不是敬畏沈伐的官位。
他只有自知之明,清楚自己无论是在另一个时空,还是大魏,都只是个升斗民,终极人生理想始终都是:财富自由、老婆孩子热炕头。
()(e) 而沈伐,无论他的思想认识有多古板、多陈旧,他都的的确确是在为了大魏这个国家、为了大魏的百姓,在奔走、在奋斗。
伟人从不会因为时代的限制就不伟大。
平庸者也从不会因为时代的的红利就不平庸。
方恪自是不知杨戈心头所想,听了他的言语后慌忙解释道:“这是自然,千户大人行事素来周全缜密、算无遗策,他老人家既然决定收,必然是已经将那些个鞑子高几天没换底裤都摸得一清二楚了呸,属下的意思是,咱们不去,恐卫里的其他弟兄,会对咱们有意见!”
杨戈轻轻拍了拍他的肩头,温言道:“我们只管做好分内的工作,不用去管其他人如何看待我们,人嘴两张皮,你就是想管也管不着!”
方恪点头称是。
杨戈接着又询问了一遍城内各处的布置,正寻思着是不是去西城门走一遭,忽有力士来报:“总旗,县衙出事了,有强人在县衙内大肆屠戮”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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