皇帝闻后愣在当场,偏偏窦矜还吊着一双桃花眼,与他那浪荡的母亲十分肖象。
皇帝被他捉短顶撞一时怒火冲天,抬手便来。
窦矜嘴硬却不还手。
其实方一进宫他便冷静得很,实在是与方才疯癫判若两人。
皇后下意识去阻拦,哭喊,“儿回来了陛下又打,莫不是真叫他去死吧?!”
皇帝将她踹开,“滚开!”
他今日与皇后彻底撕破脸皮,已恨皇后入骨却无法废后,这股怒气化为暴力,再要去踹她一脚。
不料窦矜替皇后挡了。
这一脚下了狠,他给结结实实地挨住了。
皇帝进永乐宫也不曾脱履,睡衣外刚蔡春罩上的外袍,赫然一个明晰的脚印。
“你?!”
窦矜见怪不怪,叩头:“事是因儿起,父皇不必迁怒,有什么都冲着儿臣来便可。”
皇帝走时也怒气冲冲,但在外人面前极力克制。
他是个及其看重面子的男人,又希望史记写他的都是粉光高政,享万年明君供养,因此对谁都好得卖力,独独将狠厉留给了身边人。
爱子?
面对这种腐烂挫败的伦理,窦矜刚刚真希望他不如就将自己打死了爽快。
他告诉自己,别质问皇后,别问她与王相雀的破事。
“聒儿。”
皇后叫他的乳名,抚摸他的脸,“疼吗?”
她眼中亦有小心翼翼。
窦矜一眼看穿她是因为心虚,起了身,“儿无事。
母后也回去休息。”
转身要走被皇后拉住。
她张了张口,勉笑,“我我和你父亲”
皇后镇日不是偷情,就是精神恍惚,给他的精力也十分有限。
“母后不必解释,”
他道,“父亲有句话儿还是赞成的,我确实已非幼儿,不小了,有些事,母后不说,儿臣,也懂得。”
语气冷淡。
叫皇后一愣。
拍拍皇后的手背,推开了她,吾自下了楼阙。
这场悖逆丈夫的私情也叫皇后良心不安,窦矜因此厌恶,却也因此明白,也因此,他做不到更好了。
跟在他身边的下人都不长命,没人再敢近身,他独身而去,衣诀飘飞颇似孤魂野鬼。
走至百步,忽而回头。
皇后还站在原地目送,见他转身有些惊喜。
“聒儿?”
窦矜重新回去。
“没什么大事,就是儿差点忘了,是要跟母亲讨一个婢子。”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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