放眼望去,足有几百人,听说还有一部分人从另一处集结地赶来。
这么多的人,却只有十几名身披甲胄的军卒护送。
看着滚滚人流,孙宏忧心忡忡。
吴亘驱马距其近了些,轻轻拍拍孙宏肩膀,“有本伍长在,放心就是,五两银子可不是白拿的。”
一路前行,整整走了一天,途中只是休息了一次。
这一路之上,不时有人马儿受惊,有人莫名在马上晕厥倒下,可谓状况百出。
那些护送的军卒对此视若罔闻,只要不发生骚乱,理都懒得理一下。
日暮之时,众人赶到了一处大河渡口,已有许多人在此歇息,想来是另外一路试炼之人。
站于大河之畔,河面奔腾澎湃,流水极天。
一个个的浪头,如渴骥怒猊,一路挟雷裹电,咆哮而去。
如此寒冷的冬日,河面竟然没有结冰。
长这么大,吴亘是第一次看到如此不羁的巨流,目眩神迷之下,浑身汗毛竖起,身体逐渐僵硬,渐至紧绷。
意经不催自动,眼神如风雪一样纷杂,口中喃喃有声。
过了许久,众人已经下马歇息,吴亘眼神也渐渐清明,“原来如此,原来如此。”
孙宏看了一眼大河,又看了一眼如痴如醉的吴亘,不明所以,“吴兄,此河可是有什么蹊跷。”
吴亘脸色已恢复正常,不答反问,“此河可有名?”
孙宏赶紧答道,“听家父说过,此河名天落,乃是赵国第一大河。”
“好名字,好名字。”
吴亘拊掌大笑,转身向着渡口而去,只留下一脸懵懂的孙宏。
自得断刀后,这些日子吴亘便一直琢磨着使用何种刀法。
在鬼蜮中也曾遇到过使刀之人,但毕竟借用的是他人之身,所用刀术终是与自己有些不够契合。
这一日,看到滔滔大河浪潮汹涌,一往无前,心中忽有所得,自是欣喜不已。
如此顿悟,平日里极为难得,赶紧找了一处僻静地方,细细回味那一丝若有若无的刀意。
人群在渡口休整一夜,天明时,渡口已泊了五艘大船。
管事之人给每人发了一个号牌,吴亘的号牌是八百三十号,被分到第四条船上,孙宏也在此船,倒是一同前来的其余五名仆兵被分在第五条船上。
船上已经密密匝匝站了不少人,皆是试炼往生路的庶人。
但仍不断有人走上船来,最后密集到船上的人只能站着,连蹲下都有些费劲。
吴亘眼睛微眯,看似随意,双眼却有意无意的打量着四周,心中默默数着。
一、二、三前方那群人,虽然互相并不交流,但其中有一个身着白衣的俊朗少年,只要他一动,身边的人亦会自然而动,显然是一伙的,而且以白衣人为首。
就这样,吴亘数了又数,仅在身边就发现了十几个大大小小的团伙。
这些人显然是早就得到消息,相互结伙搭伴,就样通过甄选的机会也会更大些。
参加试炼的人,下船就要相互生死厮杀,紧张的气息在人群中弥漫开来。
等人到齐后,一名军卒恶狠狠说道,不准破坏船上的东西,就走入舱中,将门牢牢关死。
浪头裹挟着风势,从船上呼啸而过,甲板上已经结了一层薄冰,所有人的发髻胡子上皆是冰霜。
船缓缓开动,驶离了渡口,两侧景物纷纷向后退去。
吴亘趴在船边,视野如骏马般在山峦旷野中奔过。
天地间冰封雪飘,万物玉琢银装。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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