不多时,葛俊被带了进来,满头大汗跪在堂屋正中。
老夫人端坐上方,凝眉冷笑道,“你家主子呢”
“回郡主的话,崔家老爷在狱中出了事,三爷昨日连夜去了大理寺,至今未归。”
老夫人闻言怒容淡去少许,“我问你,昨日沁儿跟三爷之间可是发生了什么”
葛俊暗瞥了一眼老夫人神色,犹豫了片刻,一五一十道出。
老夫人听到最后,气得额头青筋暴跳,
“混账东西,那裴音的遗物算个什么紧要,他居然就为了那玩意儿斥责了沁儿,她是三房的主母,哪儿去不得,当年我与他父亲日日入那藏阁,怎么不见他父亲说我半句”
“这个混账小子”
“沁儿面子如何搁得住,难怪她要回崔家住几日,我就说嘛,她在家里日日都好,怎么会想着去她大伯母那里住,原来是那混账东西赶了她”
老夫人气得在屋子里团团转。
甄姑姑和冷月一左一右欲去搀她,都被她给甩开。
“你即刻派人去崔家打听消息,记住,切莫声张,不能被崔家出端倪来。
我要知道沁儿好不好。”
“遵命。”
葛俊派了人去了一趟崔家,两刻钟后,带来一个震惊的消息。
“郡主,崔家的人说,咱们三夫人早就回来了”
老夫人心猛地一沉,“问清楚了吗确定她回来了”
葛俊也是忧心忡忡的,没料想竟然出了这样的差错,
“属下已经派人去查,想必很快有消息。”
半刻过后,小厮来报说是崔沁在半路下了马车,随后不知所踪。
老夫人差点昏厥。
她拄着拐杖扶着额帕闭目思忖,将来龙去脉缕一番后,大致猜到了崔沁的顾虑。
在家里当着嫂子们面放了话,结果回去遇到了糊涂的伯母,无奈之下怕是只能在外将就一晚,过了一日再回来,两家的面子算是保住,她自个儿也有了台阶下。
老夫人心痛到了极点。
沉吟半晌,她长吁一口气,红着眼眶吩咐道,
“葛俊,你暗中派人去寻她,莫要声张,得了地儿立即报我。”
“冷月,备马车,更衣,我要亲自去接她回来。”
甄姑姑在一旁听了大惊失色,忙得搀住她,“郡主,天色已暗,您头风还未好,不能出去吹风,老奴这就去寻三爷,让三爷去接她岂不更好”
老夫人凝望着窗下的烛火缓缓摇着头,“他不知女人的苦,还是我去吧,我若不去,她怕是撑不住了”
老夫人语毕,眼角缓缓蓄了一眶泪水,一想到崔沁被丈夫和娘家逼得在外住客栈,她心痛如绞,若崔沁是她自个儿的女儿,她如何舍得她受这样的委屈。
她那样温柔娇软的小美人,实在不该糟蹋在那面冷心冷的混账手里。
灯会就举办在西市与兴庆宫之间的长明街,长明街毗邻洛水河,河边迎客的青楼,唱曲儿的画舫,绵延挤在两侧,四处高挂的宫灯,映得满街流光溢彩,萧鼓炮竹不绝于耳。
街上人满为患,摩肩接踵,年轻的少爷小姐居多,也有不少孩童横冲乱撞,皆装扮得粉雕玉琢,花团锦簇,喧声笑语盈盈而过。
迎着灯火惶惶,崔沁眼底也忍不住溢出了淡笑。
一辆低调奢华的马车缓缓穿行,四角皆垂着精致的花穗,一盏素色苏绣宫灯挂于车前,于色彩斑斓中徐徐倾泻光芒。
马车内坐着一闭目养神的美艳妇人,珠环翠绕,雍容华贵,虽是年过三旬,依旧难掩那绝色的风姿。
两侧喧嚣萦绕于她耳尖,五花八门的声响随车轮滚滚而过。
“姑娘,姑娘,快来这边,这里有人耍杂技”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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