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采鸟瞪大眼睛,张目结舌道:“那十天之后怎么办,孟且发现自己被忽悠了,肯定要吹枕头风,到时候……”
“不错。”
我淡淡地说道:“所以我要杀了孟且。”
孟且不死,玄嚣就绝无可能腾出手来做其他的事。
局已经布好。
此前我一直在穷桑城里闲逛,却将浮游留在了那里。
所有的安排全通过浮游去做,届时再将所有污水都泼到他的身上,告诉玄嚣,浮游其实是常羲派来安插在我身边的刺客,祸水东引,既能不费吹灰之力除掉来历不明的浮游,又能顺便促成玄嚣与我的结盟,正是一举两得。
采鸟不能置信地看了我一会,随即疑惑道:“万一浮游告密,怎么办?”
“我自有办法得知他的动向。”
我似笑非笑地回答:“何况他只以为我要救孟且,知道我真实目的的人,此时只有你一个。”
采鸟笑得勉强:“承蒙主上厚爱,所以我得多干活是吧。”
他认命地摆了摆手:“那您自己小心,我再去看看有什么其他的消息没有,过几日再来与您碰头。”
我颌首,看采鸟踏着大片柔软的青草离开。
帝晨想做一些好事,偏偏却是个好人,所以死了。
既然此路不通,我便只有用自己的办法。
我从不为自己做过的事情后悔,因为即使再来一次,我也依旧会如此选择。
实在是有些人,有些事,看清了,也就看轻了。
春草萋萋,月上中天。
我松开紧握的左手,那里是一张不起眼的小纸片,刚刚从采鸟身上取下,如今已经变得漆黑。
这种纸片,我在浮游身上放了一片,在采鸟身上也放了一片,一旦他们违背我事先设下的某个条件,纸片就会变色。
这只是一个出于谨慎而长久养成的习惯,原本以为,唯有采鸟是无论如何不会背叛我的,事到如今,却也不得不承认。
吾行太远,孑然失其侣。
天上地下,只剩我自己一人可信。
☆、第14章
很多人只听传闻,便觉得我心思歹毒,工于心计,毫无人性,为达目的不择手段,专门干些草菅人命、惨绝人寰的恶事。
传闻不可尽信,因而我在此必须澄清一句:他们的想法——其实都是对的。
因我自己就将背信弃义、阴谋诡计当成吃饭喝水一般理所当然的事,对于别人的背叛,感触就十分有限。
花了半天时间整理思绪,我已决定要利用一下这件事。
采鸟与常羲的人见过面,并且隐瞒了这件事。
他们谈了什么不得而知,但既然还未有大军杀到,便说明采鸟暂时没有说出我的下落。
若事情到此为止,我可以装作什么都没有发生过,可如果采鸟还有进一步的行动,那这便是一个绝好的机会。
四月春末,花晴帘影红。
我丢开酒壶,站起身来,看阁楼外蔷薇花海,深深浅浅的红色肆无忌惮地遮断了我的视线。
浮游随意地倚在一根柱子旁坐着,懒懒地看着天空浮云飘过,像是只无聊地趴在阳光下,不时甩着尾巴的矫健豹子。
这些天,不管我走到哪里,他都会面无表情、亦步亦趋地跟着,我说话他就静静地听着,我吩咐他就毫不犹豫地转身去做,只是永远顶着一张十分碍眼的死人脸。
虽然这人看上去着实没有什么意思,但独自在大白天喝闷酒便更加没有意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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