两只猫被严东笙留在了保姆车里,沈南意轻轻捏了捏他的手指。
他深吸了一口气,平复了一下自己的心跳,推开了门。
这是间双人病房,右边的床位空着,左边坐着一个瘦削的男生。
他靠着床头,略微歪头看向窗外。
他的头发因为化疗掉了大半,手背的静脉上还插着针头,面色十分苍白,双颊因极度消瘦而凹陷下去,嘴唇也失了血色。
他专注地望着窗外,直到严东笙轻声开口:“十安。”
杨十安回头,没什么光彩的眼睛在看到严东笙后突得发亮,他挣扎着想要起身,语气中带着些惊喜,“哥!”
严东笙“哎”
了一声,赶紧上前拦住了他的动作。
沈南意帮他把床摇起来了点,严东笙在他的腰后放了个软枕。
“怎么就你一个人?妈呢?”
严东笙轻轻问道。
杨十安有些开心严东笙竟来看他,歪身从旁边拿了个香蕉递给他,“妈去吃早饭了,还没回呢。”
严东笙谢了接过,望着他骨瘦如柴的手,一时不知该说些什么。
沈南意轻轻按了按严东笙的肩膀,想要给他无声的支持和鼓励。
严东笙的心里五味杂陈,半晌他轻叹了口气,问道:“最近治疗怎么样?钱还够用吗?”
杨十安有些勉强地笑了笑,眼里无神,“就这样吧,哥,我不想治了。”
严东笙闻言,只觉心头一酸。
他轻轻摸了摸他的手:“你不要放弃,不是说有国外的新药吗?不用担心钱——”
他还没说完,便被杨十安出声打断,“哥,对不起,我知道她对你很过分。
我享受着她从你那里无理取闹要来的钱,卑微地想要活命。”
“这不是你的原因,谁会不想活呢?你不要担心——”
严东笙话又没说完,杨十安轻轻抓住了他的手,淡淡道:“我是真的不想治了,太痛苦了。”
他对着两人笑了笑,随即转头望向窗外,“一开始的时候我是很想治得。
所以即使知道妈妈那样为难你,我也自私的没阻止。
可是后来啊,太痛了。
不止身体上的痛,看着他两不停地争吵,我真的好累,我觉得我不仅拖累了他们,我也拖累了你。”
他说着说着,再也止不住哽咽,泪水不停滑落。
严东笙红着眼眶抽了几张纸巾给他擦着脸,“你不要瞎想,听医生话,会好的。”
“不,我知道我不行了,我坚持不下去了。”
他凄惨地笑了一声,“如果不是怕她崩溃,我真想直接跳下去啊。”
严东笙想说些什么,张了张嘴又说不出话来,只能抖着手,给他不停擦着泪水。
杨十安闭了闭眼,握住严东笙的手指,“哥,谢谢你,真的谢谢你。
如果有下辈子,我一定当牛做马报答你。”
他说完,神情已是十分疲倦。
严东笙只能安慰他不要瞎想,“不要紧的,我是你哥哥,能帮我就帮。”
沈南意也轻声道:“对啊,你不用担心钱的事,能用什么药就用,你哥不够我还有。”
杨十安摇了摇头,也没问他和自己哥哥是什么关系,好像已决定好了一切。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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