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巩青坚持了30秒,就撑不住了,低下头还是能感觉的到李衡视线扫过来一道道灼热的光。
“李衡,对不起。”
“咱们谁也没有对不起谁,”
李衡转过脸,“别跟我说对不起,我谁的也不想欠,也不想让谁欠著我,感情是什麽,感情是吃饱喝足了之後的甜点,我现在吃不饱喝不足,对那东西也没什麽奢望。”
巩青交握著手,离他五十公分是李衡放在包上打著拍子的手。
那个手细长,他仍能记的这只手在黑暗里向他伸过来,指头中拿著一支烟。
再然後这只手死死的扣著树杆差点要抠出血来。
如果他没掏出火机会怎麽样,巩青在过去的一年里经常去思考这个问题,这次不掏,会有下一次,下下一次,心已经入魔了,迟早会现出形来,也许那已经是最好的一个结果,他曾设想过无数次的场景,每一种都会让他大汗淋淋。
远处一长排登机口人来来往往,两个人默默的坐著谁也不说话,偶尔有好奇的人会往这里看上一眼,两排凳子,空著一大片位置,两个人坐的很近,却没有一点交流的迹象。
两个小时後李衡的航班号在一个女播音员嘴里缓缓念出,没有任何的感情色彩,却像一把出鞘的刀子。
旁边的那只手停下来,神经质的一抖,接著把包带抓住了,巩青的呼吸阻著了,随手就按在了那个起来了半截的黑包上。
“阿衡……”
“我想上个厕所。”
李衡突然站起来把包往巩青身上一放,就走开了,走了两步,看巩青还坐在那里,又回了头,“你不去?不去算了。”
李衡说完走的飞快,巩青木木的停了几秒把包一背跟了过去。
卫生间里,三个门是打开的,只有一个是关上的。
巩青站在门口发呆,开著的还是关著的。
哪一个更合适。
不容他多想,关上的门打开了,一只手用力的一拉,巩青就被拉进去了,紧跟著一片温热的东西贴在了嘴唇上。
巩青没有发愣,没有惊诧,也没有像那天一样躲避,就像垂死的人拼命挣扎喘出最後的那口气,他抬起手来死死的扣著李衡的头,两片嘴唇挤压著,侵占著,撕咬著,浑身颤栗著,他听到那个人的喉咙里“嗯,嗯……”
喘不上来的、撕的断断续续的号哭,而那只他刚刚看呆的手刚伸进自己的衣服里又迅速退了回去。
巩青绷不住了,抓著那两只想用力却无法著力的手,眼泪奔淌出来,溃了防线,一下子狼狈不堪。
“老班,你以後别他妈的缩著,你给老子把腰挺起来,把背直起来,你好好的干,我也要好好干,我他妈的以後一定要比你强,咱俩谁都别倒下来。”
巩青的心撕裂了。
“你给我好好过日子,我他妈的一定要找个我爱的,他也爱我的带给你看看,我要你把心放在肚子里,没有你,我一样能过好。”
巩青什麽话也说不出来,他只能回应著李衡像个孩子似的在他脸上啃了一圈,然後他肩上的背包被扯了下去,再一转眼,这个小小的让人可悲的空间里只剩了他一个,还有手上李衡塞进来的巧克力。
在手上捏变了形。
拿著小小的东西,像拿走了人的一颗心,巩青站在宽大的通道口,他看到了办理手续穿著另类的李衡,短短的头发打理的精致好看,窄窄的衬衣一个簿簿的长坎肩,不管走到哪里都像个焦点似的。
递机票、递护照,安检,再然後,人不见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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