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这并不难想象。
张君笑了笑,道,毕竟我也从没有从您身影里走出来过。
他伸手捻住剑尖,道:而我这些年所做的,也不过是因为长时间凝视您一人,不由自主学习您的手段和做法。
我当了您那么多年的玩物,被赐予一个象征着您所有物的名字,但也得到了您多年悉心的教导,以至于有机会向您展示您教导我的成果。
……
张君将剑尖下压,抵在自己胸口上,道:您现在自然可以选择无视我,转身去见您的太子,毕竟您对他的怀念导致了后来所有的事端;但您也可以面对我,惩戒我。
张君缓缓道:您应该惩戒我,惩戒我让您生活陷入无序和混乱,如此肆意妄为,搅乱您的心神……
……这似乎又是一个崭新的骗局。
皇帝看着面前的人,他身后隐约还有幼子独自游玩的声音,那孩子并未走远,正等待他挣脱开这个执念、权力以及争杀的漩涡,回归到家人身边;至少这样的话,他就可以得到平静,甚至是休息。
不。
然而他脸色沉了下来,说道,朕绝对不会忘记你的恶行,又怎能让你轻易从复仇中逃走。
他挥剑便斩,在张君胸前带出一道血光。
张君大笑起来,于虚空中向后落下;而皇帝也追落下去,直至剑刃刺入对方胸口。
这剑本不能够伤害一个鬼魂,此时却令张君伤处汩汩地流出了血,洒落在半空里。
张君在这仿佛没有尽头的坠落中拽住了对方手臂,令对方剑身继续刺入,直至对方右臂也刺入胸口,被肋骨纠缠,收窄,扣住了手指。
送您一个指环。
张君口中流血,笑道,我已经死了,身上没什么值钱东西,只好用自己肋骨做了这个礼物,也算感谢您赐名、养育、教导的恩情。
您若是不喜欢,随便扔到哪儿,也是可以的。
皇帝一怔,然后的一瞬,张君身躯碎裂,与他都坠入了无尽黑暗的幽冥。
……
天色渐渐暗了,南夏的宫人见皇帝久久坐在水边,鼓足勇气走到他身边,轻唤道:陛下?
她见皇帝没有反应,仍是睡着了的模样,只得站起身,从太监那儿讨要了斗篷,回来说了声请陛下恕罪,然后披在对方身上。
她在隐约的日光余晖中感觉一丝凉意与异样,心底一颤,颤巍巍碰了碰皇帝的手背,只觉得一片冰凉。
宫人当即跌坐在地上,浑身发抖,直至其他人察觉异样赶来时,她仍未能说出一句话。
消息传至端王府,用了三天左右时间;官方信使来到,又用了两天。
杜彦彬人在靠近南夏的边境,得了消息后快马加鞭回来,去找自己父亲;然而等到真正见了面,又觉得无措起来,不知道该怎么说。
杜渐审视自己的儿子。
杜彦彬也已经快到而立之年,弓马娴熟,有一夫当关之勇,早已经可以独当一面,但在父亲面前还是有些拘谨。
杜渐摇头道:虽然长得还算过得去,但别人在你这个年纪,怕是连孙子都要有了。
杜彦彬不敢吱声。
他爹几乎坐实了谋逆,他自己则几乎坐实了不孝,他们这对父子身上集齐了当今世上最大的恶名,又哪是他自己能用三言两句摆平的。
杜渐领着儿子回到杜府。
自立为王十余年,他自己的王府修得自然豪华气派。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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