盛言楚鼻青脸肿的回到盛家小院后,可把程春娘心疼坏了。
“不就是吃个便饭吗咋伤成这样”
布巾烫过热水敷在红肿的嘴角,盛言楚嘶得一声低吼“娘,你猜我在赵家到谁了”
程春娘撇了根竹篾挑了点伤药轻轻的往盛言楚眼角上涂“谁”
伤药是盛言楚在小公寓做好的,颜色像淤泥,但治疗淤青很有效,涂抹均匀后,盛言楚就跟敷了一层面膜一样。
“我在赵家吃酒的时候,到了卢家和桂家的女儿,那桂清秋还闯进来和我说了好些话,无非是去年不该带着老盛家的人找上咱家家的门,可当我一说老盛家败落了,她又开始装傻说老盛家闹到这等底地步不干她的事。”
程春娘对桂清秋的好感如外头的细雪一样早已化得一干二净,哼了声道“老盛家可悲,若家中有个能主事的男人,定要去衙门和桂清秋掰扯一顿。
可惜越氏养得儿子不中用,那白氏的礼哥儿成天就想着吃喝,也立不起来,只能眼睁睁着罪魁祸首的桂家人逍遥法外。”
敷好伤药,盛言楚从小公寓拿来一个大大的胡萝卜护腰抱枕,抱枕是买榻榻米时顺带送的,虽不值钱,但在嘉和朝这种棉花高昂且稀缺的朝代,拥有棉填充的水晶绒抱枕一拿出来就令程春娘不释手。
抱枕的内胆可以拆卸,胡萝卜水晶外壳细腻柔暖,裁剪铺展开可以当成毛毯使用,程春娘手巧,便跟盛言楚要了几个胡萝卜抱枕,将内胆拆开做棉被里的棉絮,外壳则缝制起来做了两床冬被。
金玉枝的事给盛言楚和程春娘都敲了警钟,所以胡萝卜棉被程春娘只会关上门后在家里用。
靠着柔软舒适的抱枕,盛言楚伸了伸懒腰,悠悠道“娘,这桂氏母女下场好与坏用不得咱们操心,说句不好听的,老盛家变成那样我还得好好感谢她,没有桂清秋在其中搞鬼,元勇叔绝不会对盛元行动族规。”
说起盛元勇,程春娘咬断手中的鞋线,道“
晌午的时候我在菜市口碰见他家里的婆娘姚氏,姚氏拉着我说了好一顿的话,说自从祭祖结束后,她家男人狠狠的整治了那些族老,如今盛氏上下无人不敢听从她家男人的话。”
“元勇叔早就该拿出族长的架子,不过现在也不晚。”
盛言楚闲着无聊,便拿出床档下的,才翻了两页,就听院子里一声叫唤。
程春娘推开窗格,扭头道“是南哥儿进城了,哎,他那个爹娘真不是东西,大老远的竟都不过来送送,南哥儿又没出过远门,一路找到咱家怕是极为辛苦。”
说着就迎着细密的风雪去开门。
今年冬季的雪并不大,很碎,然而背着包裹从水湖村赶来的盛允南头发上堆着的雪花却结成了硬邦邦的冰块。
“哎呦,南哥儿你咋不披件蓑衣”
乍然到门口嘴唇冻得发紫的盛允南,程春娘心疼的眼泪哗啦坠落,想接过盛允南肩膀上沉重的包袱,却发现包袱早已和外衣冻在了一块。
盛允南手指僵硬,连哈气都打寒颤。
“奶”
程春娘脚下一个打滑,这称呼
“快进来暖暖,你这孩子也真是的,出门咋不多穿点”
祭祖后,盛允南本来要和盛言楚一道来静绥,谁知半路杨氏非说盛允南他爹身子突然有碍,盛允南不得不半道跳下了去静绥县城的牛车。
这一拖就拖了好几日。
盛允南尴尬咧嘴,生满冻疮的手指不安的揪着单薄的衣摆。
“快进来啊”
程春娘敞开厚厚的门帘,见盛允南站在那不好意思进来,程春娘心酸的厉害,上前拉盛允南“愣着干什么别冻坏了。”
盛允南低头瞥了眼脚下脏兮兮的草鞋,想了想,还是脱了鞋进屋。
“你鞋呢”
盛言楚从榻上直起身,将快冻成冰冻的盛允南从头到尾打量了一番后,最终视线定格在盛允南那双交叠踩在一起的青白脚趾上。
“在、在外头。”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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