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容嫣的痛呼声让沈汉臣昏昏沉沉的大脑霎时清醒,冷汗顿时从那惨白的额头往外直渗──凶猛的拳头击中了容嫣的面孔,容嫣猛地往后倒仰,与此同时,那块争来夺去的鸡心佩从容嫣因疼痛而松脱的手指中滑落,清脆地摔在地上,立即四分五裂,大小不一地弹向四面八方。
容嫣捂着脸,重重地摔在水泥地上。
容嫣松开手,从地上抬起头,血从他被打破的嘴角直流出来,他却好似毫无知觉,只是直勾勾地盯着那摔成碎片的田黄玉佩。
沈汉臣也吓傻了,一时不知如何是好,目瞪口呆地站在一旁。
那一刻好像过了很久,好像时间凝固。
容嫣的嘴唇轻轻一动,好像想说什么,但终于什么也没有说。
沈汉臣看着他慢慢地从地上坐起身来,慢慢地伸出手去,把摔碎的田黄玉一块一块地从地上拾起来,捧在手心中,然后,他看着他站起身,向门口走去。
一种更大的的恐慌深深地抓紧了沈汉臣的心,他两三步冲上前,挡在容嫣面前。
「青……青函,你,你要做什么?」他结结巴巴,语不成调的说。
容嫣什么也没有说,只是看了他一眼。
沈汉臣被容嫣的眼神所震慑,几乎要跪下了。
「青函,你,你要做什么?」沈汉臣用发抖的声音说。
容嫣没有理他,打开大门,自顾自地走了出去,一边走一边抬手拭去嘴角的血迹。
「青函!
」
「青函!
」
沈汉臣不敢去拉他,不敢再碰他一根手指头,只在他身后无助地大叫。
容嫣失魂落魄地下了楼,举目只觉得夜色茫茫,北风一阵紧似一阵,他打了个寒战,一身的热气都瞬间退尽了。
摔碎的田黄玉还握在手心,刀子一样扎得肉痛。
被沈汉臣打破的嘴角也火辣辣的疼,满口都是腥苦。
容嫣站在寒冷的夜风里,心里一片茫然。
但只有一点是很明白的,他不想再上那楼上去,他不想看到沈汉臣那哀求的眼神,他也没有办法忘记沈汉臣向自己挥拳的那一刻,那张惨白的、歪曲的、暴怒的脸。
那张完全陌生的面孔,就像被激怒了的困兽,没有丝毫的理性或感情。
如果这就是本能,那是多么可怕的本能?容嫣觉得自己好像无意间窥得天机,就像聊斋中的书生,无意中看到了蒙在画皮底下的那张鬼脸,或修行的道人,第一次看透了藏在红颜底下的白骨,那种胆战心惊,那种彻寒如冰。
虽然根本没有目的,可是容嫣的脚本能地带着他往外走去,因为在那一刻,他对这灰扑扑的破旧小楼,还有站在这小楼灰扑扑的底梯下,狼狈不堪的自己,都厌恶至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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