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李羡鱼的指尖不自觉地攥紧了自己的袖缘,小心翼翼地问道:“是有人逼迫你做这些吗?”
逼迫吗?
临渊垂眼,看向自己的右手。
掌心的伤口深可见骨,即便愈合后,亦会留下一道褪不去的伤痕。
而他身上,还有无数这样的伤痕。
“我不杀他们,他们便会杀我。”
他的语声平静,仿佛在阐述一件极为寻常的事。
李羡鱼从未经历过的事。
而眼前的少女正睁大一双杏花眸望着他,纤长的羽睫轻颤了颤,一张原本羊脂玉似的小脸上仍旧残留着被惊吓后的苍白。
“抱歉。”
少年垂下视线,背转过身去。
在他展开身形,重新回到梁上之前,身后传来李羡鱼轻细的语声:“是我自己要问的。”
她小声:“虽然有些吓人,但总比你扯谎骗我要好些。”
临渊回过视线。
见李羡鱼坐在玫瑰椅上,轻弯了弯秀气的眉毛,反过来安慰他。
“以前的事,都已经过去了。
现在你在披香殿里,没人能再欺负你。”
她从玫瑰椅上站起身来,拿起长案上的那盏碧纱灯递向他。
“我要去睡了。
这盏碧纱灯送你,往后可别再剥别人的皮做灯笼了。”
灯火微温,照少女唇红肤白,杏花眸笑意盈盈,不见怯色。
少年沉默良久,终是抬手,接过了纱灯。
“好。”
*
李羡鱼回到榻上,重新更衣睡下。
不知过了多久,殿外传来细密的雨声。
淙淙沥沥,如泉打青石,声声催人入眠。
榻上的少女抱着自己的锦枕,渐渐连呼吸都变得匀停。
玄衣少年自梁上跃下,步履无声,往敞开的长窗行去。
在途径李羡鱼的红帐前时,少年的步伐短暂地一停。
他解下自己腰间佩剑放在李羡鱼的红帐外。
“我去去便回。”
语声落下,临渊不再停留。
身形展动间,已穿过敞开的长窗,隐入殿外深浓夜色。
雨夜昏黑,各宫檐下的风灯在雨风里悠悠打转,晦暗不明。
临渊藏身在一座假山之后,伏低了身子,静静等着一列穿着蓑衣的金吾卫走过。
他留在宫中,并非单单是为了养伤。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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