太子猛打了个寒颤。
预感到什么的他霍的转向坤宁宫的方向,而后拔足狂奔。
坤宁宫内殿,韩芳以一根白绫结束了自己的生命。
从来爱美的她,死相却并不好看,面色青白,舌头吐出,异常的狰狞。
“表……姐,表姐——”
太子奔溃的扑上前去,手忙脚乱的去推她,口中大喊着:“叫御医!
去叫御医啊!”
殿内的宫人面露凄哀,低声悲哭。
尸首早已凉了,神仙也难救了。
太子颤手去将她的舌头重新放回去,阖了她睁着的眼,摸了摸她冰凉的脸,最后痛苦的伏在她尸身上放声大哭。
“我错了,我错了……表姐别死,你别丢下我啊!”
这一夜的殿内,持久的回荡着太子悲痛欲绝的哭声。
建元十四年,注定是不平静的一年。
这一年,皇后与贵妃相继薨逝。
同样是这一年,建元帝的理智好似也随着他爱妃去了,好似一夜之间,他就从一个励精图治的明君,变成了残酷不仁的暴君。
他独创了九九八十一酷刑,在朝堂上,他不管文臣武将,不管职位高低,但凡有他心情不虞之时,便会随手指过一大臣过来试法。
他甚至行事癫狂至,将影卫明目张胆的安排至大臣家中,但凡听说了哪家夫妻恩爱,便要勃然大怒,定要斩杀他们夫妻其中一人。
从建元十四年至十五年短短一年间,被他残杀的大臣无数。
每日上朝前,大臣都会在家中写好遗嘱,因为上朝着实如去鬼门关,谁也不知散朝后还有没有那命回来。
不少朝臣已然受不了这暴虐统治,遂暗下倒向太子,几番示意太子夺权。
可太子已然被他父皇当朝烹人肉分人食的残虐之举吓破了胆,每每见他父皇如见鬼怪,提不起半分反抗的心思。
而且,田大伴的死也无时无刻的在提醒他,与父皇作对的下场,是何其惨烈。
想起田大伴,他不免悲痛难忍,愧疚难当。
田大伴是为他抵得命。
他将刺杀木逢春的事全揽在了自己身上,说是怕木逢春影响到太子地位,影响到他毓章宫掌事太监的地位,这方瞒着太子下此毒手。
太子痛苦的捂了眼。
是他的错,他的错。
建元十五年,也是颇不平静的一年。
这一年,因为圣上的无道与暴虐,有人揭竿而起反了朝廷。
偏此时蛮夷又蠢蠢欲动,似有挑衅之意。
圣上遂御驾亲征,带领大军前去征讨。
大军离开后,京中的那些大臣们简直要喜极而泣,纷纷祈祷暴君能死在战场上。
而上天好似听到了他们的祈祷,建元十五年七月,在对抗夷戎的战役中,圣上旧伤复发,感染后最终药石无医,死在了战场上。
没人知道这一代暴君临死之前究竟看到了什么,竟是唇含笑意,去的极为安详。
只知他至死都紧紧握着一截陈旧的红色结扣,还有一缕染了血的青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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