随越逐渐觉察到,一股强烈的别扭和难为情顷刻往上蔓延。
她没脸再跳,忙不迭停下来,退后两步,和近在咫尺的哈赛拉远间隔。
哈赛约莫也有害羞,挪动半步,讪讪地抓了抓后脑勺。
四周的老师们像是把两人当成了围观对象,一个个交头接耳,捂嘴偷笑。
努校最是无所顾忌,声色敞亮地喊了出来:“我觉得随老师和哈赛老师挺般配的哈。”
这话一出,不少窃窃私语的老师放开了胆子,嗓音高亢地附和:“是哦是哦,我也觉得!”
“随老师和哈赛男才女貌,不要太般配。”
冬不拉仍然在热情弹奏,激昂不减,随越却一音一符都听不进去,惊怔地定在一院欢腾当中。
她抬起双手,正想使劲儿摇晃否认,眼尾冷不防地瞥见一抹异样。
过了晚上九点的齐巴尔徐徐铺开暗沉暮色,乡间道路不比县城,欠缺灯盏照明。
随越惊下扭头望去,能够望见只有不受光线覆盖,黑漆漆的蜿蜒小道和一排低矮萧条的野生灌木。
仿佛刚刚快速闪动,高大修挺,似是人影的存在仅是她的错觉。
院落中的老师们没注意到她的异样,还在起哄。
随越心下莫名惶惶,没听清他们在喊什么,嗯嗯啊啊应付了几句。
等她实在是没找出不对劲,认定是自己看岔了,回过头时,持续流淌的冬不拉换了一首曲子。
较为舒缓的小调更加绵长悠远,曲意非凡。
随越懵懵地瞧向手持冬不拉的音乐老师,他弯眉笑得古怪,别有深意。
其他人说:“随老师快跳啊。”
“不能反悔哦,你刚才可是答应了的。”
随越不明所以,满脸错愕,但见前方的哈赛主动扭动手臂,围绕她跳了起来。
她干站着更加尴尬,干脆和上节奏,配合地跳了一段。
和先前的轻松起舞截然不同,这一次明明更加熟悉,动作更显自然,但随越没来由地惴惴不安,浑身煎熬。
恍若院落周围的无边暗处隐匿一双可怖眼睛,布满血丝,一瞬不瞬地盯紧她的一举一动。
可是当她和哈赛跳完一曲,再度四处张望,认认真真地寻觅,映入眼帘的照旧是一片深深浅浅的黑。
如此载歌载舞,吃吃停停的一顿饭通常会到凌晨一两点,甚至会通宵。
随越白天和小学生斗智斗勇数个来回,疲乏至极,此刻又有些心绪不宁,十一点过就提出先走一步,回去休息。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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