走的时候是下午,等西弗勒斯在车上一觉睡醒,天已经变黑了。
这一觉睡得很舒服,他扭了扭脖子,花了点时间才想起来自己在哪。
林把车停在他家楼下,正在看手机。
西弗勒斯一动对方就转过头来,很轻声地问:“醒了?”
西弗勒斯的窘迫快要突破天际。
他装作不经意地瞥了一眼时间,估算出林至少在这里停了半个小时,既头疼又抱歉,从牙缝里挤出几个字:“不好意思,我睡着了。”
“没事,”
林笑了笑,语气听上去很体贴,“你上去睡吧,别着凉了。”
“嗯,好,”
西弗勒斯打开门准备下车,很不好意思地顺口说,“要不你也......上来坐会儿。”
这其实只是他礼貌地顺口一说,实际意思就和“你好”
“再见”
“晚安”
差不多,没指望对方回复有内涵的内容。
林看上去实在冷清,大多数时候连表情都没有,西弗勒斯期待的回复大概是“谢谢不了”
一类的。
然而事情不如他所愿。
林听完他的话干脆利落地下车锁了门,对他点点头。
西弗勒斯进退两难,只能把林带回他家。
进屋林先打量四周。
西弗勒斯家不大,但是装横温馨。
他原本以为色盲患者的家也许和别人的不一样,但实际上看起来并没有什么不同。
沙发上挂着毛茸茸的毯子,桌子上散落几只铅笔和白纸,上面草草地涂鸦几笔。
地上铺着棕色的毛毯,放着垫子。
进屋的时候西弗勒斯停顿了一下给林找拖鞋,连着翻了两个柜子才拿出来,说明他平时可能更喜欢赤着脚在家里走。
林想起第一次见面他在跑步机上慢条斯理地走,腿笔直而修长。
西弗勒斯很漂亮,各种意义上的。
西弗勒斯把林安置在沙发上,又给他倒了杯水,就急匆匆地进了厨房:“抱歉,我厨房里烧着东西。”
林被他吓了一跳。
西弗勒斯独居,居然敢在出门前烧东西,实在不安全。
他握着杯子探头去看。
西弗勒斯家的厨房很大,对方正蹲在烤箱前,带着厚手套,从里面拿出一个蛋糕胚。
他手脚利落做事很快,林喝了半杯水的功夫就处理好了厨房的事,端着切成块的蛋糕胚走回来。
林已经不在沙发上了,正在阳台皱眉看着他的植物。
心理医生建议西弗勒斯可以养些植物动物解闷,有益于身心放松。
但西弗勒斯平时忙起来连自己都顾不上吃饭,更别提照顾动物,于是养了几盆草在阳台了事。
然而就算是养草他也三天打鱼两天晒网,想起来就给植物浇点水,水多得水漫金山,想不起来就让植物焉巴半个月。
此时的植物显然已经被他遗忘太久。
有几盆已经枯死,剩下的也不太好,看上去快要撑不住了。
林默默地看了一会儿,然后走回来。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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