远方似有千万阴魂哭嚎,嗥声像海潮一般起伏,一浪接着一浪,于是他心里不禁紧了几分。
易情软绵绵地伏在他背上,已昏厥了过去。
入了市口,廊坊里没一个人,载货的板车四散着,横七竖八地躺在街衢里。
祝阴走过去,却听得背上有些细细的响动。
他这师兄微哼一声,悠然转醒。
易情迷茫地扑眨着眼,忽而自祝阴背后伸手。
身旁恰是一架货车,架子上挂着晶亮的饰物,易情从货车上取下一支纸风车,别在了祝阴前襟。
红衣门生略微愕然:“师兄,你这是怎的了?”
“我看你很想要这玩意儿,便先送给你了。”
易情说,又开始蚊子似的哼哼,那哼声细细的,每一下都似挠在了祝阴心底。
“若不是师兄伸手去拿,祝某还不曾发觉此处有风车。
师兄又是怎样知晓…祝某想要此物的?”
易情将脑袋埋在他肩上,模模糊糊地说:“我未卜先知。”
祝阴满心疑虑,话锋一转,道:“师兄好些了么?方才您突然倒下,实在是让祝某担心得紧。”
这回他话里倒无太多讥刺之意,似是真对易情十分担忧。
易情却伸手捂住他嘴巴,央告道:“你别说话,一说话我便头疼得厉害。”
说着,又轻声呻吟起来。
红衣门生果然闭口不说,走到巷口时,易情忽而搂紧了他的脖颈,道,“放我下来。”
见祝阴不放,他才放软了口气:“求你了。”
放倒是放下了,但易情显是站立不稳,半个身子挂在祝阴身上。
脑袋倚在他肩窝里,前额滚烫,吐息也似炭火一般热辣。
祝阴问:“师兄能走么?”
易情捂着额,说,“约莫还是…不能走,头痛得紧。”
祝阴却不肯再依他了。
经这段时日,他发现这师兄是给点便宜便卖乖的人,于是便说:“痛的是头,师兄莫非是拿头走路么?”
说着便搀着他,带他一瘸一拐的行路,任易情哎唷叫唤,也不去理他。
两人往狭巷里走去,易情却忽地将搭在祝阴身上的手收回,往前敞开,做出一个拥抱的姿势。
“师兄这是在做何事?”
祝阴沉默良久,问。
易情揉着脑袋,痛得龇牙咧嘴,“我在等人。”
“等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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