田小夏没接田建设递过来的一沓钱,她觉得那不多的一沓钱太沉重了,是这个汉子一分一分去海里捞出来的,一厘一厘从嘴里省出来的。
田建设以为是田小夏嫌少,叹口气,把钱放到了桌上。
田小夏听到叹气声,知道田建设这是误会了,她抓住田建设粗粝的大手。
“爸,这钱我就拿两百,加上摆摊的四百,加上大伯他们给的,学费尽够了。”
田小夏十岁以后,爷俩几乎没有再有过肢体接触,田小夏突然拉住田建设,让田建设很意外。
田建设有些不自然地说“不行啊,学费够了,那你生活费呢,都拿上吧。”
田小夏还是摇头,“生活费一个月也就几十块钱,有的,而且,学校还有勤工俭学的,大城市来钱的门路更多。”
“小夏啊,门路多是多,可是我们不能做不道德的事,更不能做违法乱纪的事啊。”
“放心吧,爸,我就是读法律的,怎么可能去做违法乱纪的事呢。”
爷俩说了小半夜的话,田建设让田小夏一定要照顾好自己,好好学习。
田小夏再三叮嘱田建设不要出海了,那么多地就种地吧,有钱有合适的地就买,土地才是农民的根本。
其实,田建设最近也一直在考虑一个问题,不让田小夏转户口这个决定到底正不正确。
虽然田小夏亲妈不是什么有良心的人,可是她是城里人,听说后来又嫁了有钱人,在田小夏考上大学的份上,总不至于让田小夏没钱上大学的,至少在经济上肯定比跟着自己好。
田建设内心的纠结他没法和人说,他希望田小夏好,同时他也舍不得自己一手带大的孩子就那么成了别人家的。
田小夏自然是不知道田建设的这些不安和纠结,她现在满脑子就是想着怎么把上辈子的遗憾找不回来,怎么挣钱先摆脱目前的困境。
田小夏和田静越好了一起走,火车是下午六点多的,也就是说两个人大清早就得从村里出发,去到县里还得坐班车去市里,市里才有火车站,每天去市里的车就一趟,一般就是十二点左右就发车,错过了就是第二天的事了。
为了让两个人可以顺利地到市里,田静三哥田军甚至请了一天假,大清早就去车站买了去市区的车票,然后坐在车上帮两个人占座。
这一占就是两个小时,从来不的田军把带着的两份报纸连中缝的广告都一字不落地完了,两个人才到,两个人把行李送到车上,让田军继续着东西占着坐,又匆匆跑去车站外面吃东西去了。
去到市区要四个多小时,十二点发车,去到市区都是四点多,根本没时间吃东西,去火车站还要匆匆忙忙别耽误了时间。
也就是说,这顿饭可能是接下来一天多的时间里两个人吃的最后一顿热热乎乎有汤有水的伙食。
两人吃好东西回到车上已经十一点半还多了,车上的人也坐的差不多了,田军站在大巴车的过道上和两个妹子絮絮叨叨交代了很多,甚至还提到了自己的想法。
“小夏,你觉得我在我们厂生活区卖串串怎么样”
“啊你们厂生活区可以摆摊吗”
田小夏去过厂里生活区呢,也有小卖部、理发店什么的,可是都是开在一楼的宿舍里,可没见到摆在生活区公共区域的摊子,在田小夏的固有的思维里,公共场所是不能随便摆摊设点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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