许晋城耷拉着腿摊开手脚就那么躺着,在黑暗里睁大眼睛想听出点细微的动静,□□静了,反倒有点不习惯,他是走了吗?
许晋城累得要睡过去,突然头顶的大灯被打开,迪诚烨顶着乱蓬蓬的头发从卧室里走出来,眯着眼睛搓了搓,看到了沙发上的许晋城,走过去跪在沙发旁,大脑袋在许晋城脖颈处蹭了蹭,带着刚睡醒有点迷糊的鼻音说着:“你回来了。”
许晋城也是有些困迷糊了,抬手就摸了摸小迪的后脑勺,说着:“嗯,你睡了?”
说完,俩人都是一怔,瞬间清醒。
好像是重逢之后第一次自然而然的亲昵对话,像是回到从前,他是他的大男孩,他是他唯一的仰仗。
许晋城从沙发上坐起来,一时间也不知道说什么好。
迪诚烨却干脆继续拿大脑袋搁许晋城膝盖上,抱着许晋城的腿,说道:“回来怎么没动静,来不及准备晚饭了,出去吃?”
许晋城摇摇头,他不想动,更不想出去。
迪诚烨点头,说着:“下面吧,还快。”
说着就要起身往厨房里走,许晋城拉住他的手,看着迪诚烨比两年前成熟多了的脸庞,说道:“小迪,够了。”
迪诚烨顿住脚步,笑了一下,说道:“什么够了。”
许晋城叹口气,说道:“回去吧。”
迪诚烨不搭理,继续朝厨房走去,许晋城也不再吭声,去那间狭小的浴室洗了个热水澡,氤氲水汽很快弥漫了整个空间,许晋城擦洗着消瘦的身体,总是走神。
他洗漱干净,披上浴袍,出来的时候看到迪诚烨在往沸腾的锅里打荷包蛋,许晋城站在小迪背后,有些虚弱地笑了笑,虚弱倒是虚弱,却是发自内心的,觉得这个画面真挺温馨,只是自己不一定有福气消受。
许晋城解开浴袍带子,脱掉滑落地上,说道:“你还惦记着这个?”
迪诚烨听到动静回头,看到了没穿衣服的许晋城,拿着鸡蛋壳的手僵在冒着热气的煮锅上方,他别过目光,有些气恼。
迪诚烨将蛋壳扔进垃圾桶,匆匆冲了把手,捡起地上的浴袍重新披在许晋城身上,说道:“自己没照镜子吗,我对排骨没兴趣。
还有,别跟我用这招,还当我是两年前的二愣子吗?你甭白费心机了,我不会走,你也别弄出要死不活的样儿,你抛弃我,可以,我理解你的难处,我不怪你,是我自己无能,不能帮助到你,还成了你的负担,是我无能,我知道。”
迪诚烨说着,猛踹了一脚厨房的垃圾桶,七零八碎的厨房垃圾滚了一地,他攥紧拳头,说道:“可是你跟自己有什么仇?你怎么对我都无所谓,我认,我活该,可你怎么能随便糟蹋自己!
我忍了两年,不干涉你,也不靠近你,结果看到了什么,你这是在自生自灭吗?你离开我不是应该活得更好吗?哪怕是跟许晋池在一起也行啊,你呢,信誓旦旦把我撵走,自己也活得这么辛苦,你能撑下去,你身体也早晚要垮。
都这地步了,我何必还继续由着你,反正你什么都不在乎,多我少我都无所谓,我就按照自己的方式来了。
许晋城,我不是哈巴狗,召之即来挥之即去,你想得美,以后,也由不得你了,去把头发吹干,一会过来吃饭,再这么没个精神头,我真上拳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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