有妇人惊呼,“好俊俏的状元爷!”
花楼的姑娘倚栏巧笑,手执花篮,待沈雁清行至楼下,纷纷掷出香草雅花。
满街欢声笑语中,有一轻巧身影越过层层人群,挤到最前头,身后跟着的随从被冲散,大喊道:“公子,等等我们。”
纪榛哪管得来他们,哪里最热闹就往哪里去,他回身一笑,“你们太慢,我不等你们了。”
他今日听闻沈雁清要游街,紧赶慢赶还是晚了,马车挤不进来,只能徒步而行。
纪榛听过沈雁清的名号,也偶然远远瞧上两眼,当时只依稀觉得那人长得实在太好,芙蓉月貌、琼玉身姿,却不曾真正与之交谈。
沈雁清父亲是四品官,他虽因为才气早早就在京都闯出名声来,却仍够不着国子监的门槛。
而纪榛的父亲乃当朝内阁首辅,小小年纪就因显赫的家世与皇室旁支共读。
二人父亲同在朝中为官,但就读之地不同,往来之人也不同,自然也就没什么交集。
但纪榛却奇异地记住了这个仅有过几次照面的沈雁清,且听闻沈雁清连中三元竟觉得是理所应当的,好似那人生来就是人中龙凤,要来这人间翻云弄雨。
沈雁清游街,他定要挤到最前头去瞧个清楚。
“让让。”
纪榛卯足了劲用肩膀顶开前头的人,累得胸膛起伏,额头也出了一层薄汗,总算钻出了人群。
铜锣声震天响,炸在纪榛耳边,小卒再高声喊:“新科状元郎沈雁清,到,众人退——”
纪榛迎着春日看向几步开外的沈雁清,薄阳落在马背的身姿上,似有谪仙入凡来。
沈雁清手中拿着一朵鲜艳的牡丹花,那是花楼的姑娘所掷,他微微垂首嗅花香,又抬眸浅笑。
纪榛只觉得人比花艳,沈雁清的红袍映入眼底,似有一只五彩斑斓的蝴蝶飞进他的心间,敲开了懵懵懂懂的雏壳,有千丝万缕的芬芳倾巢而出。
人声鼎沸中,他却只听见了自己如鼓鸣的心跳声,响得他不得不抬手捂住胸口,唯恐一颗跃动的心跑到众人面前。
许是他的目光太过炙热,竟引得沈雁清注意。
沈雁清与他对视上,眸中依稀闪过一丝转瞬即逝的惊艳,不知是否认识他,朝他轻轻颔首,然后将艳丽的牡丹花丢向他。
纪榛一怔,抬手接住,像被绣球砸中一般的惊喜。
他眨一眨眼,沈雁清已经收回目光,骑着白马走向街前。
纪榛呆呆地站在原地,学着沈雁清闻花低头轻嗅,闻得一鼻花香。
他像被魇住了,痴然地望向只剩下一个背影的沈雁清,天边云霞璀璨,他却只能看见一抹如火的绛红。
烧啊烧,焚透他的五脏六腑。
吉安和随从终于找上来,见他一动不动,吓得拿手在他眼前晃,“公子,怎么了?”
纪榛茫茫然回不了神,他也不知道自己怎么了。
他生在贵胄之家,就是天下最珍贵的珠宝递到他面前他也只当石头玩。
可沈雁清却只用一朵牡丹花就勾了他的心魄,叫他魂牵梦萦,眠思梦想。
怪只怪这日春色太好,轻易叫人春心泛滥,瞬息起情念。
作者有话说:
到底是谁先招惹谁啊沈大人?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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