我虚弱地问他。
身边总是环绕着让我厌烦的事情,如果有人能听我说出来,我想应该会好一点,如果没有,我就只能自己消化,我的消化能力有限,处理事情的方式也并非忍耐,而是让烦躁的根源从世界上消失。
他被我问住了,抱我坐起来,让我面对面坐在他腿上,笨拙地用手背揉擦我的眼角,局促地憋红了脸,轻声问我:“你想我怎么做。”
他终于肯放下架子承认自己是第一次带小孩,接下来向我虚心求教。
我很认真地告诉他,当我表达仇恨时,和我一起咒骂,不要纠正我。
许多事情对错并不重要,我也从不认为我才是对的,我不在乎,我根本不靠答案活着,有些仇并不是非报不可,当我知道有人站在我这边,我就释然了。
他把头搭在我肩膀上,沉默了好久,终于哑声答应:“喔。”
明明是他欺负了我,自己却一副受伤的样子,我好想把他刚刚对我做的尽数奉还,狠狠合掌将他的脸拍在双手之间,指缝里便能看见通红的巴掌印,我亲他,接吻的时候他老是紧闭着眼睛,红着脸双手都不知道该放在哪儿。
他知道错了,我原谅他。
M017年11月20日
门窗紧闭,房间阴冷,郁岸闭眼侧身躺在枕头里,手中握着半页日记。
眼角不知不觉湿润,整个人缩进冰凉的被窝里,肩膀微微耸动。
两只一路偷偷跟回来的小手挣开背包拉链,爬到床头,默默看了郁岸良久,然后轻掀开被子一角挤了进去,右手搭在郁岸腰间,左手与郁岸手指相扣,带着暖热的温度安静陪伴在侧。
同一个时间,昭然也侧躺在卧室床上,右手放在身前,伸直左手,像在怀里搂着一片虚无,左手与那片虚无十指相扣。
所有残臂均与昭然触觉相通、意识相连,他能感觉到郁岸皮肤冰凉,眼眶湿润。
难得失眠,他摸到枕边的手机,拨通了一个号码,备注显示“大冤种”
。
响了几声对方才接起来,临近半夜,电话对面的男人声音带着倦怠和傲慢。
“说。”
一个字的问候强忍愠怒。
“大哥,我无聊,给你打个电话聊会天。”
对方沉默半晌:“终于想通打算放弃那小子了?”
“嗯那倒不是,”
昭然打了个哈哈,“最近家里挺好的?身体挺好的?”
“……”
“哦对了,哥,你知道我几岁了吗。
岸岸前两天问我,我没答上来,差点露馅了。”
“呵,岸岸。”
昭然并不死心,刨根问底:“那换个简单点的问法,你认识我多少年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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