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时候,楼上的花窗忽然开了,潘楚怜的脸只闪过一点,却是惨白的,潘先生咬牙切齿一句:“个破东西,当老娘稀罕啊,还给你就是了!”
一个金属物,划过早晨的太阳光,啪的就摔下来,滚落在楼底下的草皮上,立在那里看热闹的许美姣被吓的一跳,凑过去看,讲着:“吆,是个戒子!”
边上的小警察捡了让贾正清看,旁边的女人已经一把扑过来,嚷着:“就是这个,我娘家外婆传给我妈,我妈给我当嫁妆的!
这个不要脸的娼妇,相中了,硬逼着我老公给啊!”
肖毛毛在旁边叫:“一个巴掌拍不响,你要管好你老公,不出来嫖,她哪会晓得有这个戒子啊?”
哭嚎着的女人这一刻却忽然安静了,沉默了几秒,忽然对着肖毛毛笑起来,讲:“长官,你说的倒简单,你也是男人,敢问你一句,你欢喜成天有女人对你管头管脚么?”
又讲:“实际上,男人玩女人,也没什么,就是玩玩的,当不得真,我虽是农村出来的,也晓得这个道理。
只是,”
女人的眼光凶狠了,喊起来,“这个什么香院,讲起来是个高级地方,到处都是香的,臭原来都臭在肉里巷!
路上拉客的还晓得要清爽呢,这块打了长三堂子的牌子,里面卖的却全是染了病的,弄了我老公一身病不说,还连带了我和我小囡,我三十几年清清白白的,我小囡还不到10岁啊!
都是这个娼妇害的!”
贾正清听了有些震惊,旁边一直沉默着的沈容倩先开口了,沈家姆妈讲:“汪太太,阿拉正经打开门过生意,这个话你不好乱讲的!
不错,你老公是常来寻我家潘先生,不过他得了病,也不好一口就赖在我家先生头上吧。”
女人跳了叫:“不赖她?还赖我啊?我又没被污糟糟的男人困过(沪语:睡过)!
我家老汪都咬定了,就是伊!”
沈容倩讲:“怎么得的,不好只凭你老公说了算的,”
又转头对了贾长官讲,“阿拉此地,每年都按时身体检查,长官是可以查的。”
贾正清点点头,旁边的女人瞥沈容倩一眼,讲:“当我啥都不晓得啊,这个姓潘的,可是新来你们这的,什么检查都没做过!”
沈容倩对了贾正清讲:“潘先生老早是隔壁的,往年都是同一天和我们这的做检查,这个潘先生,肯定是检查过的!”
贾正清了解了大概,想了想,讲:“汪太太是哇,事体大概我也晓得了,不管你老公的病是怎么得的,你赖在人家家门口总是不对的,我看,今朝,你先回去,潘小姐这里,我让她去做个检查,若真的有病,我们会按照条例罚款的!”
女人讲:“那不行!
不能就这么算了!”
旁边几个女人也开始起哄,贾正清叹口气,讲:“你们再这样,就和我回局子算了,阿拉事体叫怪(沪语:这里指很多),不可能一个上半天陪你们泡在此地,你们没闹够,就到局子里继续闹!
等天黑肚子饿了,再叫家里人来领!”
一帮女人喊起来:“凭啥抓我们啊!
凭啥?”
贾正清讲:“你们打了人家的头,摔了人家的东西,此地噶许多人看到,谁讲一句,都好让你们进去待几天!”
女人们听了,有点气闷,却不响了,嘀咕了一通,汪太太抓了戒子,走一步一回头的骂:“没□的烂娼货,今朝先放了你,阿拉放你,老天不会放你,你的名声已经臭了,看哪个没脑子的男人再来上你!
你就等着烂在房间里吧!”
贾正清听的摇头,讲:“一帮乡下人,嘴巴到是结棍(沪语:厉害)的。”
沈容倩瞟一眼楼上紧闭的门窗,讲:“这女人,还是当姆妈的,也不怕,污了自家小囡的耳朵。”
白娘姨讲:“如果伊讲的是真的,伊拉(沪语:她的)小囡(沪语:小孩)倒是蛮罪过(沪语:可怜)的。”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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