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舍悲姐姐,这话你可说得糊涂。”
薛绮照唯恐天下不乱,身子一歪笑盈盈也凑近些,又把手腕上两寸厚的玉镯转到人眼皮子底下,“何娘子、刘何氏,人家是何等人物啊!
天之骄女,大才女!
怎么能拿咱们普通妇人的眼界去诓人家。
刘何氏、刘家娘子,您就继续、和那李成——也是大才子的,多学习学习!
说不定,赶明年、中状元呢!”
她话中含酸带醋、咄咄逼人;何幼喜便冷着脸装聋作哑、少言寡语;小之急不可耐、只顾着要替木棠走后门;段舍悲几头打着圆场。
这不伦不类、乱七八糟的诗会竟是闹了半日才草草收场。
杨绰玉得了探花,榜眼被何幼喜钦点给了那默默无闻的段媵侍。
后者本在凝神沉思,听到点名是吓得一哆嗦,忙不迭起身给长公主殿下赔罪。
小之手一摆,哪有心思理她,火急火燎地何幼喜要快些继续讲下去——
木棠居然战大捷,一举夺魁!
“果不其然,我又小瞧了你,居然还自作主张说什么要替你先把把关。
倒显得我轻狂孟浪,该打!”
自昨日被这丫头义正词严拒绝后,戚晋便总不自觉跑起神。
好容易散了朝,马院内就有人通报了结果,他闻言是一跃而下,甚至顾不上先去表妹那里做个姿态,径直往人东厢房跑。
木棠正在桌前用功,被突然冲进来的他吓一跳,笔画立刻又岔出半里地去。
“快,写得如何,快给我看看。”
戚晋兴致冲冲凑过去,自身后环过木棠、双手撑在桌上,自顾自念叨,“‘天高无法探,问借箭光寒。
射下云一片,摸得日色嫣。
’嚯,这样大的口气!
真是你自己所作?如此气魄,哪像个小女儿家,倒像是……开国皇帝了!”
“少取笑我。”
木棠红着脸,轻轻将草纸扽下来,“不是这个,这是我改了好久的,这些东西我当然不敢拿给别人看。
是这个。”
她将自己新抄写宣纸抬手递上。
“我、算作弊啦。
都是花里胡哨,糊弄人的东西。
不过就是从人家大家的诗文里扒拉些文绉绉的词,换了我自个儿的大白话罢了。
而且可能王府里面,庶仆婢子都循规蹈矩惯了,一共也就我和瑜白两个人写,所以我这其实也就是倒数第二而已,跟她们做主子的没法比……嗯?你这是做什么?”
木棠自顾自说了一气,等再回过头来,才现戚晋不知道从何处变出一大堆东西:床上堆的是珠钗饰、胭脂水粉,底下摆的是笔墨纸砚、字帖书册。
他刚拿起几本书,正望着她三层的小书柜自言自语:
“干脆给你换个书柜。
可这屋子也太小……”
在他说出何不干脆换间屋子之前,得亏木棠及时出声截住。
那家伙回头却笑,分明做的是强买强卖的勾当,浑身上下却一股子一尘不染的少年气:“状元有鹿鸣宴,咱们的小状元当然也得有些奖励了!
这算什么,等给你换间……”
想靠戴高帽糊弄过去?木棠可不吃他这套!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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