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胡乱地用打湿的帕子揉脸,却搓到伤口。
疼得周君双眼一湿,倒抽凉意时,房门被人推开了。
雍晋摘下帽子,反手关上门。
周君不敢动了,他从未想过再见雍晋时,他会是这么紧张。
分明先前,他还敢兜头甩这人一耳光。
如今不知是人生过于大起大落,还是因为别的什么原因,他是动也不敢动。
雍晋皱眉看他许久,好像很是不满意,却又不肯轻易开口。
房门虽然关上了,窗子却没关。
正午阳光扫进屋里,过于明亮,亮得周君轻而易举地琢磨出雍晋脸上的神情。
很快,他微弯的脊骨一点点板正起来,又是找回气势的周少爷了。
可惜雍晋的眼睛望他怀里一落,竟然失了分寸,表情吃惊。
周君跟着他眼神一看,他的怀表不知什么时候跑了出来,亮在了衣服外头。
第73章
这是让人羞窘的物证,赤裸裸大剌剌地摆了出来。
怀表就似一颗烫人的火种悬在胸前,让周君的脑袋发涨发晕。
他惯来能说能辩的嘴彻底哑了,只张着唇,甚至不敢飞快地转过身去躲。
这不是此地无银吗,太明显了。
他要振作一些,装作这并没有什么的样子。
雍晋抬手掩住半张脸,他才是先躲开的人,转过脑袋,也不知看着哪处。
室内的气氛过于静了,周君不太自在,他又捻起那张帕子来擦脸。
雍晋那边动了,他解开扣子,脱去沾满尘土的外套,里面只穿了一件衬衣。
他走向内室时,周君便从椅子上站了起来,他急忙地将怀表塞进衣服里。
冷冰冰的表身激得周君起了一身鸡皮疙瘩,他局促地摸了把后颈,烟瘾犯了。
等雍晋将东西拿出来时,就见周君靠在窗口的地方,脸朝外,金黄色的光顺着他的眼睫、鼻梁一路落道了唇峰。
他眼睛微微眯起,瞳仁被染成金色。
明明周君身上是脏的,脸上还有尘土。
他只是夹着烟,靠在那处,都能让雍晋有种错觉。
就好像此时此地,是他们那段最美好的时光。
而他上前,能自然而然地去吻他,能叼着那可爱的唇珠,脸颊会有周君那过于纤长的眼睫,轻轻刮过的骚动。
然而现实却是没有,周君回头见他已经出来,便站直了身子,那股子闲散安逸,消散无踪。
原来雍晋是去拿了一瓶烈酒和药品,他指了指周君的肩膀,周君偏头一看,才觉出那里的伤痛。
他竟然不知何时受了伤,肉里还嵌着一块铁片。
周君又抽了几口,接过雍晋给他的烈酒,大大灌了一口。
自己潇洒地将衣服脱了,方便对方处理。
这一脱,那怀表又露了出来,可雍晋却不看了,他专心致志地清理周君肩膀上的铁片,神色严肃,动作迟缓。
周君有心缓和气氛:“你的包扎技术好像没之前好了。”
哪知他这话一出,雍晋竟放下手中镊子,同他道歉:“不好意思,我去叫一位医疗兵过来。”
眼见人要走,周君一把攥住雍晋手臂,却明显感觉到雍晋动作一滞,面上痛色闪过。
他立刻松开手:“你怎么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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