说这话是那天说完禅机之后,再往以后,宝袭就再也没有见过这位清河公主了。
圣寿寺颇广,清河公主是为了解郁来的,自然每日礼佛后必有出游。
可宝袭却没有再被叫去相陪,每日只是在房中看些佛经。
初看时真的很无趣,只是长日无聊,没有任何消遣设备也只有拿它作伐,慢慢看进去倒也看出些趣味来。
一晃三月转眼过,秋叶落尽,冬雪踏来。
再次回长安时,却已经不象出京时那样与公主同车,而是另辟一车。
车角处不曾挂着金穗标帜,无法从正门出入了。
明德门是长安城唯一一个有五个门道的城门,正中央一门只供皇室官务进出,余下四门分进出,一走行人一走车马。
宝袭所坐马车虽不曾挂着明帜,两匹马儿却是大食来的上等健马。
车厢内只有宝袭一人,外头只是两个十来岁的宫人,一路跑起来自然再轻快不过。
昭国坊在南城,离明德门不算远,是故刚进城门,宝袭便把幂篱拿在了手里,做好准备下车。
却不想过了许久都不曾见马车有放缓的情势,不由再度挑起侧帘来,却发现马蹄飞踏,一路向北飞奔不说,竟隐隐的可见朱墙高殿的影子了?
“两位公公,这是要往哪里去?”
隔着帘子相问,却无人作答。
只好沉下心来从侧帘里往外略看,北城这边宝袭不熟,可如今长安城四十九坊咋个布置,听也听个明白了。
马车行到安仁坊时减下了速度,一个右转便往东行去了。
过了长信坊、亲仁坊,最后居然缓步进了安邑坊?这安邑坊虽不比皇城外九坊,却因为紧邻东市,却是一等一的富贵地。
来这里做何?
宝袭一脑袋不明白,车马停住,下得车来后,看着眼前这朱门高桅的陌生地界,益发糊涂。
扭脸看这两个小宫人,那两个宫人互看一眼皆笑了:“温娘子真是好顽,何故这样唬咱家?”
这话怎么说的?宝袭在清河公主身边,连阿辉阿月也少说话,更别说这些宫人了。
再看看这门檐,实在苦笑:“公主这是何意?”
那两个宫人有些发楞,左面那个稍大的上下看看这个温家小娘子,立问:“温娘子果真不知?”
“知道什么?”
说完了,宝袭突然恍到了。
扭脸看向此门,不会吧?正思量间,就见府门打开了,一个五旬左右的叟者行了出来。
身上青色深衣,左眉角上一颗肉痣,不是苍伯是哪个?
“二娘子回来了?”
苍伯仍是一脸的憨厚,给二娘子请过礼后,自然又是笑着一番礼谢。
那两个小宫人掂掂荷包份量,笑嘻嘻的架车走了。
独余下身若冰悬的宝袭立在门口,呆呆的看着这间府邸,话语轻颤:“这、这是何时之事?”
此坊繁华,车辆行人不断。
见虞国公府门前立着一个衣华女子,皆是侧目。
苍伯赶紧将二娘请进府门。
关上朱门那刻,带起了地上一阵寒风,宝袭觉得身上有些凉。
抬眼看向这间府邸,新漆油画,广厦曲廊,竟然毫不比永兴县公府逊色。
当然,也是无法与清河公主府皇家风范相比的,只在规模上略小于卢国公府,可应有的规置却是一点也没露。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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