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这便是真正的正心持道的‘君子’了。”
才气,仁圣,君子。
真真是白璧无瑕,天衣无缝……
那一瞬间,陆锦惜都险些要被陆九龄这一番盛赞给折服了。
可她脑海中,永宁长公主的话,却十分何时宜地蹦了出来——
“顾觉非的确是不择手段,且性情诡谲,狡诈难测。
可对着他爹么,也不一定就能狠心绝情。
再说了,京城如今这一盘棋,正正好在点上,他又怎么舍得不回来?”
不择手段,性情诡谲,狡诈难测。
永宁长公主给的评价,对比着陆九龄这“才气”
“仁圣”
“君子”
的评价,真是一个在天上,高不可攀;一个在深渊,恐于细思。
陆锦惜只觉诡异到了极点,那头皮发麻的感觉,不仅没下去,反而又上来一层。
一时,都不知道应该怎么接陆九龄的话。
幸而,陆九龄也不过就这么感叹几分。
“他才二十三岁,已经做了为父这花甲之年都做不到的事,又岂是池中之物?觉远方丈的手札说,大公子从后山下山。
想想,今日去的那些人,只怕都要扑个空了……”
去的那些人。
陆锦惜也走在回廊下,忍不住便向着很远很远那大昭寺的方向看过去……
太师府里,是枝头染嫩绿,新燕啄春泥。
可越过这一片江南园林的景致,头顶便是澄澈净蓝的天空,越到那一片山峦边,便越干净,连白云都看不到几分了。
今日不是上香的日子,可大昭寺的山门前,却似乎比往日还要热闹。
觉远方丈站在台阶上,远远看着下方那热闹的人群,一时倒没忍住,摇头笑了起来:“任是你顾觉非精明一世,聪明绝顶,遇到这样大的阵仗,到底也只有走后山的命啊!”
慧定就立在觉远方丈的身边,才刚送完顾觉非下山。
这会儿瞧着下面,头上也是一片的冷汗。
山门前,尽是大轿小轿,宝马香车。
来的人,有男有女,有身份显赫的,也有打扮寒酸的。
一大半是各门各府外面跑差事的、有的头脸的下人,一小半是文人雅士、常服官员。
当然,也有几个满肚子坏水儿的谋士。
大昭寺出名,从开国皇帝开始,每年便要来这里祭拜一次。
是以,庆安帝这一朝的诸多皇子,也多有来拜会的时候。
慧定脑子还不差,认得几个人。
刚下了马车的那个老头儿,是大皇子萧旦身边的康治学;
正听着身边人说话的那个鹰钩鼻子,是四皇子萧弘养着的刘十功;
就连屁大点的五皇子萧适,都把留了一把小胡子的鲜于晋给派来了,这会儿正朝着山门里瞭望……
甚至,他还在人群里瞥见了一身华服的卫二公子卫倨,那个京城里出了名的、一把扶不上墙的烂泥。
……
真的是什么人都来掺上一脚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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