垂眸啜一口茶水,悄悄觑一眼贤妃。
贤妃依旧端然坐着,视线带过傍在我身侧的静宁,端和笑:“既是南地的曲子,长公主多半是听过的了。”
彼时夏沐烜一腔心思都在冯若兰身上,正与其哝哝耳语,哪里有心思关注旁人。
杨卉掩唇嗤地一笑,看印寿海:“未来驸马离得那样远,长公主如何看得清?还不快让几位侯爷近前来?如今这小调倒是听过了,只不知道诸位侯爷还有什么旁的拿手活?也好让咱们跟着沾沾光,一并开开眼界不是?”
她这话一说,静宁当下窘迫得红了一张荷瓣似的小脸。
然而未来驸马究竟是谁,如今还没个定数,且夏沐烜彼时正自顾自同冯若兰耳语,印寿海也不好打扰,于是只好憋着一张老脸向我求助。
我抚一抚静宁的鬓角,从容道:“既是阖宫同庆,就不必太拘礼了,让四位侯爷一并近前来罢。”
笑着看杨卉一眼:“到底你体贴公主心思。”
杨卉的笑容一如既往的明艳夺目:“旁人待长公主的心思,哪里及得上皇后万分?臣妾也不过碎嘴提一句罢了。”
我深深一笑,转而看静宁:“如何?”
静宁不由得嗔怪:“皇嫂怎的也学旁人打趣我?”
说完转身过去再不理我们,一派小女儿情状,在座诸妃皆笑。
想来是听到笑声了,夏沐烜这才停了跟冯若兰说话,转而望向我们。
看静宁片刻,见静宁一脸羞涩模样,不由得好奇起来,问:“在说什么?这样得趣。”
我但笑不语,那头印寿海将众人方才一番话捡要紧的回了。
夏沐烜撑不住抚掌笑:“是朕一时高兴,全疏忽了。
是该请了近前来的。”
印寿海再不耽搁,自去请人。
那四人很快就到了近前。
夏沐烜今夜情致极高,一脸的志得意满,视线在四人身上扫了个来回,最后停在齐凤越身上,问:“方才哪首小调,可听出是什么曲子了?”
四王坐席离御座很有些距离,彼时殿中又有器乐钟鸣声不绝于耳,瑞容华那宫人说的一番话,想也未能传到四位侯爷耳中。
所以夏沐烜这么问来,齐凤越不免愣了愣,倒是模样生得极狂狷的安平侯大大喇喇接了口:“调子臣听不分明,词倒听出来了,”
我悄悄看一眼净雯,净雯依旧一脸沉定傍在我身侧,眸中有浅淡笑意一点转瞬即逝,我这一晚悬着的心也终于落定。
不用看,也能猜到冯若兰此刻是何种模样。
杨卉仿佛十分疑惑,问:“怎的安平侯也懂南地方言么?”
这是所有人的疑问,然而方才齐凤越那瞬间的怔愣实在不同寻常,由不得人不起疑,夏沐烜如此多疑之人,安能不在心头存下疑惑?
“朕还从未听你提过,竟连南地方言都通晓。”
安平侯很痛快地摇头:“词是西南方言,臣并不懂劳什子南地话。”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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