他自认是多么温和宽仁的性子,可是面对她的时候却总是充满了暴戾和怨恨。
大约除了他们敌对的身份之外,也有着年轻气盛的缘故吧。
她的身上有着最尊贵的血,也有着最反叛的血。
她是皇太极的外孙女,却也是林丹汗的孙女。
至尊,至卑,至贵,至贱。
对这样的人,又岂是一声叹息便足够的。
如今上了年纪,康熙总还是难于自制,这么多年了,他很想知道为什么。
或许,他其实知道只不过不想掀开答案。
他叹了口气,驱赶着心底的影子,然后若无其事的吩咐梁九功跟他出去走走。
如今是十一月的天,外面本不该很冷。
只是因为前些天起了薄雪,因而温度陡然降了下来。
如今雪景倒是不错,拿它当个借口出去瞧瞧也还行。
只是这会儿天还暗得很,这么做到底也有些莫名其妙。
梁九功看方向猜想康熙是要去长春宫,便也识趣的不去问什么了。
康熙对于良妃总是有着突发奇想,如疾风卷叶般的,一时至一时又撤。
这许多年来,有许多人包括他早已习惯。
可是康熙走着走着便莫名的变了道。
梁九功敏感的一望便也越发慢了,以免他突然停下来的时候会越发尴尬。
康熙果然不久后便停住了,抬头看看,竟然走到畅音阁来。
这使他感到了难堪的惊诧。
他站在那儿对着匾上龙飞凤舞的字恍神了一会儿,双唇用力一抿便拾步上了台阶。
梁九功听着脚步声闷闷的,知道他心情不好,便忙跟紧了些同时也放轻了脚,进门的时候飞快的闪了一眼,看看这儿有没有不识相的奴才。
还好,守着的人非常少,他们也都是识趣的。
就算康熙这会儿来很奇怪,他们也不会传出风声。
在许多年前,畅音阁便成了默认的禁地。
康熙上了二楼,顺着廊子再走一段路便是戏台。
此时戏台上空空的,和午后或者夜晚的热闹相比,它静得寂寞,静得可怕。
康熙呆了片刻,轻轻抬步便上了台子。
当他顺着路往中心走的时候,脑海中的影像突然而至就那么鲜活了起来,耳边似乎也传来了当年的动静。
那些绝对不美好的记忆,却给他和良妃留下了终身难忘的战栗。
当初她勇敢的扑入他怀中,拔下发簪奋勇刺来的那一刻,就已经决定了日后的命运。
她当然不会得手的。
康熙顺手一扯便扣住了她的脖子,同时另一只手便把那夺来的簪子用力扎进了她的胸口。
他自然舍不得弄死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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