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若殷走到他面前,将手盖住酒碗,柔声道:“相公,不要再喝了。”
段恪抬起头,一双眼通红通红,不知是喝多了,还是哭过了,他紧紧抓住若殷的手:“你怎么这么快就回来了,可,可曾看见他们。”
若殷拉起他道:“这里人多嘴杂,我们回房再说。”
段恪很是听话地站起来,低着头跟在她后面走,上楼梯时,一个踉跄,幸好若殷眼明手快将他扶住:“相公,你喝多了。”
“没有,我自己的酒量自己很清楚。”
在军营里,大寒天,谁不大口喝上几碗取取暖,烧刀子热辣辣地灌下去,日子一长,哪怕原来不会喝酒的,都能练成海量。
若殷仔细地将门关上,又将侧脸贴在墙壁上,静静地听了一会,这才放心。
“他们,他们还好吗?”
段恪的眉尖不自觉地簌簌发抖。
“不好,岳大将军由始至终没有说一个字,我怕是有人用药让他说不出来,小岳的腿好像也废了,不过还能说话,他要我们赶紧回汤阴救岳府上下,保得住一个是一个。”
段恪走近,用手捧起若殷的面孔,温柔地问道:“小若,你为什么没有哭,你是不是在骗我,其实他们已经走了。”
若殷用指尖去摸自己的脸,自己的眼睛,真的,干干的,一丝水分都没有,她没有哭,她没有哭。
“我答应了小岳,他说小若不要哭,我想看着你笑着离开。”
若殷的嘴角缓缓上弯,那样的笑容明艳而绝望,灼灼其华,象是开到尽处的繁花,转眼间就要凋谢了。
段恪显然是相信了她的话:“是,这象小岳平日喜欢说的,他自小倔强,练功时,锤子将小臂敲折了,大夫过来给他接骨的时候,他都没有掉一滴眼泪。
小若,人,我们眼见着救不出来了,小岳的意思应该就是大将军的意思,我们晚上就走,离开这里回汤阴,实在不行,我让义父将岳府上下全部入军,茫茫数十万人,哪里还寻得见。”
“我们要保全小岳的骨血,玉珠不会武功,我们要特别照顾她。”
若殷思量了一下,还是决定说出来,“子弦姐姐送我回来时,提到这几天临安城可能会不太平,我猜秦桧怕是想动手了,子弦一出手都是几千两的银票,十分阔绰,不知道金人到底给了他们多少的好处,他们才会对大宋第一忠臣下此黑手。”
“那一年,我们在官道见到前朝状元郎回朝,当时,当时。”
段恪重复说了两次,双眼茫茫然地看着窗外,当时如果能猜想到今日的结局,怕是岳将军依然会被那十二道金牌召回,在岳将军心中君就是君,臣就是臣,岳老夫人刻在他背上的精忠报国四个字,是一种无懈可击的勇,同样也是一副重不堪负的枷锁。
两人将行李稍作整理,换一身衣衫,又将马匹换过新的,同小二把住宿的银钱都付清,小二殷勤地把他们送到门口招呼着:“两们客官下次来临安城,还记得住在小店。”
若殷与段恪相视一望,临安城,象一场永远不会忘记的噩梦,但愿此生都不会再踏入此地,见到此景。
136:刺杀
将出城门时,若殷突然想到什么,轻轻啊了一声,段恪立时看向她,她低声道:“我有东西忘在客栈里。”
“是什么东西,我记得出来前不是都整理好的,不重要的话,就不必回去拿了。”
段恪低声答道。
“是我贴身带着的荷包。”
若殷皱着眉毛,“想着今日去大理寺才放在枕头下面,结果出来的时候却忘了。”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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