她抬眸看向恣柔,毫不留情的直言道:“我不想和你们一起吃饭。”
恣柔愣了愣,顿了一下,方才露出震惊之色,小心翼翼的问:“姐姐……难道你讨厌我么?”
她的眸子眨了眨,似含了一汪水,话是对安婳说的,眼睛却无辜的看向祁禹,像是受了委屈在无声的寻求帮助。
安婳轻笑了一声,声音不急不缓、不冷不热的开口:“你是我相公从外面带回来的野花,难道我还会喜欢你吗?”
安婳扔下这句话转身就走,与其跟恣柔在这里争风吃醋,还不如多想想怎么挣钱。
更何况经过南吉的事,她已了解恣柔的为人,不想再与她浪费唇舌。
恣柔没料到安婳会说得这么直白,直接愣在了原地,过了会儿才反应过来,想起跟祁禹抱怨。
她酝酿了一下情绪,换上委屈巴巴的表情,眼里含着泪水,要坠不坠的含在眼眶里,一转头,眼泪正好落了下来,苍白着一张小脸,模样楚楚动人,让人我见犹怜。
她算好了每一个动作,甚至是泪落下的时间,却没料到祁禹根本未看她一眼,只见他正饶有趣味的低头浅笑,似乎心情很好。
恣柔好不容易挤出的一滴泪,就这么白白的浪费了,她又使劲挤了挤眼睛,却再也挤不出泪来,不由懊恼的皱起秀眉,泄气的把话咽了下去。
祁禹把玩着酒杯,唇角抑制不住的勾起,他娘子的性格还真是多年未变,对付一个恣柔绰绰有余。
他看着手里的酒杯,抬头将酒饮尽。
相公吗?
声音柔柔软软的,真好听……
安婳回屋自己一个人开开心心的用完了饭,窗外又开始零零星星的飘起了雪花,还越飘越多,安婳便坐在热乎乎的暖炕上窝着看话本,话本里的故事多姿多彩,安婳一看便停不下来,再抬头,天已经黑了,安婳披着衣服坐起身,看着窗外雪景,忽然来了兴致。
吃晚饭的时候,她让小厨房端上了红泥小火炉,又免了冬梨和冬桃的规矩,让她们坐下,围着桌子热热乎乎、热热闹闹的吃涮锅。
以前在安府的时候,安婳也经常如此,所以冬梨和冬桃没有都推让,开开心心的坐下,陪她们小姐涮锅。
外面小雪纷飞,屋内热气蒸腾,待到吃饱喝足,安婳不由的喟叹了一声,小日子真是舒服。
睡前,安婳在屋内走了几圈消了消食,才上床睡觉,一夜无梦。
翌日一早却收到噩耗,林宛柔的爹爹林尚书过世了。
安婳心头一震,匆匆忙忙起床,换了一身素白的衣服,去掉了金银首饰,只留下一支每日佩戴的凤钗在头上,待一切整理妥当,便急忙的往外走。
走至门口见祁禹正站在马车旁,一身黑衣,长身玉立,安婳不由脚步一顿。
祁禹看到她,微微颔首,简单道:“林尚书曾教过我诗书。”
安婳这才想起林尚书曾为皇子们的先生,祁禹也要前去吊唁,于是点了下头。
祁禹伸出手,安婳微微愣了下,略一犹豫,把手搭在他的手上,扶着祁禹的手上了马车,低头的一瞬,她不由看向祁禹的手,祁禹的手心灼热而干燥,因为长期拿剑手上关节处有着硬茧,安婳不由想起成婚那日,祁禹也是这样牵着她的手扶她下了喜轿。
待她回过神来,已经坐进了马车里,祁禹随后跟了进来,低声解释,“我伤势未愈,不便骑马。”
安婳点头,向右边挪了挪,留出一些空位。
祁禹在她身边落坐,脸上还有些苍白,坐进马车后便闭目休息了。
安婳心头慌乱,思绪纷飞,她和林宛柔交好,曾见过林尚书很多次,林尚书为人正直,虽然不苟言笑,却是真正的好人,这两年身体虽然一直不太康健,却没想到会走的这么突然,她心里难忍伤感,亦忍不住有些担心林宛柔。
林宛柔这一年来仍然没有怀孕的迹象,在轻安侯家的地位越发下降了,婆婆明嘲暗讽,公公视若无睹,就连她的丈夫李梁回家的时候也越来越少,受尽了刁难,但那时轻安侯府的人顾忌着林尚书,顶多是冷遇,以后林宛柔没了林尚书这个依靠,日子恐怕会更加难熬……
安婳不由眉头紧蹙,流露出几分忧愁之色。
两人都一言不发,马车内便十分安静,昨夜下的雪还未化,马车的车轮碾压积雪,发出吱吱呀呀的声响。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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