纪汉佛眉头紧皱,“有个人?谁?”
白江鹑的脸色不太好看,“就一肉团,怎么看得出是谁?他妈的,不知道是谁把死人皮也剥了,血淋淋的嫩肉还给火一烤,都成了烧鸡那样,鬼认得出是谁!”
纪汉佛目中怒色一闪,白江鹑一抖——老大生气了,他乖觉地闪到一边,让纪汉佛和石水大步走进被火烧焦的房间。
这是一栋藏书的旧楼,云彼丘少时读书成痴,加之他家境富裕,藏书浩如云海。
四顾门解散,在百川院定居之后,他少时藏书已经遗失了很多,却还有一楼一屋。
比较珍爱的藏书都在他如今的房间,而其余的书就藏在这栋楼里,也是因为藏书众多,所以火烧得特别快。
纪汉佛踏进余火未尽的房间,那火焰却是从地板底下烧出来的,地面烧爆了一个缺口,下面是中空的,仍自闪烁火光。
纪汉佛往下一探,只见在原本该是土地的地板底下,似是一条简陋的地道,火焰在地上蜿蜒燃烧,看那模样和鼻中所嗅的气息,那应该是油。
而起火的那些油的尽头,隐约躺着一团事物,满身黑红,果是一个被撕去大半皮肤的死人。
石水突然开口,“不是被人剥皮,是滚油浇在身上,起了水泡,脱衣服的时候连皮一起撕去了。”
此人相貌丑陋,开口声音犹如老鼠在叫,吱吱有声,以至于即使是门下弟子,也是一见到他就怕。
纪汉佛点了点头。
下面火焰未熄,他五指一拂,五道轻风一一掠过地道下起火之处,很快嗞嗞数声,火焰全数熄灭。
纪汉佛随一拂之势从那洞口掠下,轻飘飘落在油渍之旁,白江鹑在后面暗赞了一声“老大果然是老大”
,他身躯肥胖,却是钻不过这个洞,在上头把风,看着纪汉佛和石水下了地道,往前探察。
这是一条很简陋的地道,依据天然裂缝开挖,两人对着血肉模糊的尸体凝视了一阵,悚然而惊——这死者不但被剥去了皮,还被砍去了一只手掌,胸口似是还有一道伤口,死状惨烈可怖,她胸前有乳,应是一个女子。
对视一眼,两人颇有默契地往前摸索,并肩前行。
约莫往前走了二十来丈,身后的光亮已不可见,两人即使内力精湛,也已不能视物,通道里余烟未散,两人屏住呼吸,凭借耳力缓缓前进。
如此前行了半炷香时间,前面不远处突然传来了轻微的脚步声。
纪汉佛与石水都是一怔:这地道中居然还有人?两人静立通道两侧,只听从通道另一侧走来的人越走越近,鼻子里哼着歌,似乎在给自己壮胆,走到两人身前五尺处,那人突然问:“谁?”
纪汉佛和石水心头一凛:此地伸手不见五指,来人步履沉重,显然武功不高,他们二人闭气而立,决计不可能泄漏丝毫声息,也绝无恶意,来人竟能在五尺之前便自警觉,那是直觉,还是……两人正在转念,却听那人继续哼着歌慢慢前进,再走三五丈,突又站定,又喝一声:“谁?”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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