阿沙尤经常派我们外出采摘蘑菇和草药,于是我和术士常常在树林里唱歌,主要是阿伽农在唱,我负责敲击树干给他伴奏。
他教给我一首短短的情诗,据他所说是这片海洋上有记载的最古老的民歌,来自一个早已消亡的部落,部落成员不在任何岛屿上定居,而是乘船漂泊在海上。
能唱这首歌的,除了我、他和阿沙尤,就只有那些去世数百年的无名船民。
你在森林里找到我的那天,我和术士正在为鸟儿表演那首短诗,我们一般不会走那么远,但那天天气晴好,也不热,空气里已经有秋天的味道。
我们追捕肥美的蘑菇,一路跋涉到被灯芯草包围的泉水附近。
听见树枝的卡嚓声,我马上抓起了短刀,术士放下了琴。
大岛上没有危险的大型动物,但森林深处有结群捕猎的灰色蜘蛛,一般用火和巨大响声可以吓走,但如果不幸遇上特别大、特别饥饿的群落,仍然非常危险。
你拨开灌木走出来,在离我们还有四五步的地方站住了,停得如此突然,就像被看不见的绳子拽了一下。
阿伽农略微低下头,以示对议事长的尊敬,但我没有这么做。
你也低头对术士回礼,问他能不能让我们单独说几句话。
术士看了我一眼,收拾琴和装蘑菇的藤篮,把我的篮子也一并拿走了。
他在树林里消失之后很久,我们仍然站在原处,隔着不长不短的距离。
我等你先开口,你也似乎在等同样的事,于是我在泉水边的石头上坐下来,拔了两根灯芯草,着手给长长的草叶打结。
“我不知道你当时在议事厅。”
你选择用这句话来开场。
*会有什么不同吗*?我问,然后直接替你回答了,*不会有什么区别,你并不会为此更改你的说法*。
你看起来很沮丧,但至少没有否认,因为你也明白那是撒谎,早早设计好的对白不会因为我在场或者不在场而改变。
你说了两次“可我不是事先告诉过你了吗?难道不是得到你的同意了吗?”
,好像你真的想不明白似的。
图法,“说明我们的关系”
和“他只能是个客人”
在两个完全不同的层级上,你不能拉扯前一个来掩饰后一个。
你接着道歉,说那仅仅是一场*必要的表演*,不是你真正的意思。
可是这些我都知道,我从未怀疑过你的爱——它当然是存在的,对吗?如果不是,没有什么能驱使一个人陪另一个人驾船前往盘踞着北方舰船的岛屿,仅仅因为后者声称得到梦境指引。
我不想要你的歉意和恳求,其实我并不指望听到什么情感宣言,我只是想得到一种……确认?确证?证据,又或者说迹象?用于证明在这片海洋上我至少有一个归属,一个我可以停止以“访客”
身份存在的地方。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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