寒冷的夜里喝上一碗热汤,与萍水相逢的旅人闲聊上三五句,如此便是一夜。
这一夜客人却并不多,只是零星两三桌,都因为最近凤都出的大事凑在一起,口沫横飞的议论纷纷。
唯有临窗的桌边坐着个女子,面朝窗外,背对着堂屋,满头银发却在暗夜里格外刺目。
夜已深,高谈阔论的人们渐渐支撑不住趴在桌上睡着了,小儿过去将横七竖八的杯盘盏碗收拾了,每人送上一碗姜汤。
这是老板在渡口边经营二十年的经验,深夜湿寒,一碗姜汤既可以驱寒又能解乏,虽然不值什么钱,却也是礼轻意重。
送完了其他几桌,再转头看窗边,那白头女子似乎也已经有了醉意,原本笔直的腰身弯了下去,斜斜倚在桌上,形成好看的曲线,竟然颇有些柔软无骨的意思。
此处与北朝一江之隔,来往不论男女一概粗豪爽朗。
小二不过十七八岁的年纪,平时见得都是些乡野粗鄙的女子,哪里见过这样曼妙的身姿,只是远远望了一眼便觉得心头荡漾,脸刷的就红了。
只是,那一头引发却与身段截然不合,有着一种说不出的妖异。
小二要壮着胆子才能走过去。
女子用手撑着头,银发倾泻,遮住了面孔。
他静静地将最后一晚姜汤摆上桌,不敢惊扰她。
正要退下,突然手腕一凉,被她抓住了腕子。
“这是什么?”
也许是醉了,她的声音低低哑哑,几不可闻。
“这是……”
小二初惊了一下,嘴上便打起绊子来,“这是,这是小店送的姜汤,给客官暖暖身子。”
月光下,那只手白得不像肉身,小二在城里观音寺见过白玉雕的观音娘娘,那双安抚众生的手,也不过如此了。
“有心了。”
她轻轻地说,声音似乎无限疲惫,手收了回去。
没来由地,小二心头一松,脚步悄悄后退,刚走开两步,她突然抬起头,“还有酒吗?”
“酒?”
他有些迟疑。
“再来些酒吧。”
她温和地说,像是再和他商量,“若论驱寒,还有比温酒更好的吗?”
“客官……酒喝多了伤身。”
“我明白。”
她的语气仍然温和。
然后再没有别的话了。
等了片刻,小白才明白这就是不容置疑,有些惊讶地抬起眼,却不防迎头撞见一张姣好的面孔。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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