是为后靖。
尾声
同始四年,睢阳北城。
“阿母!”
一个背着药篓的小男孩一蹦一跳地跑回家里来,家中的大人连忙出门迎接:“檀儿小心些,别摔了!”
小男孩朝着母亲笑起来,“阿母刚生了阿妹,不该出来的,叫阿父出来!”
正是悠长的午后,春光烂漫,院中花木生香。
他的母亲亭亭立于青翠欲滴的桂树下,发髻轻挽,神容纤润如水。
时隔四年,她不似以前那般瘦得伶仃了,二十五岁正是女子最好的年纪,被那微渺的日光一照,竟是艳光离合,不可方物。
她走上前来,解下孩子背上的药篓,温柔笑道:“你昨日《毛诗》没背下来,还有胆子见你阿父?”
“我看他胆子大得很。”
一个朗朗的声音响起,顾渊冠带济楚,人如碧树,刀裁一般的鬓眉下是一双澄若秋空的眼睛。
他随意披一件青衫抱胸倚在门边,便似一位气度凛然的贵介公子,英俊得逼人仰视。
然而那清冷薄唇里说出的话还是一如既往地尖刻。
“连《毛诗》都能解歪,颇有乃母之风。”
剑眉朝顾檀斜斜一扬。
顾檀愣怔了,回头问母亲:“阿母,什么是乃母之风?”
薄暖忍笑道:“就是说你像我,是我亲生的。”
“我当然是阿母亲生的。”
顾檀颇不高兴地撅起嘴。
顾渊轻轻哼了一声,转头对薄暖道:“还不回去?身子明明虚得很,就不怕着凉?”
薄暖掩笑不言,提着裙裾往回走,迈入门槛了,又忍不住回望。
但见顾渊在庭院中展开了席案,对儿子淡淡道:“坐下,读书!”
顾檀磨磨蹭蹭地坐下了,拿起经卷,一个字一个字费力地认着:“女曰鸡鸣,士曰昧旦。
子兴视夜,明星有烂。
……宜言饮酒,与子偕老……琴瑟在御,莫不静好……”
薄暖眸中的笑意终于浅浅地晕开,仿佛三月桃花绽放,纵没有金玉装裹,也是稀世的美丽。
内室之中,小床之上,女儿正蜷在严严实实的被褥里,大咧咧地酣眠。
也是有趣,她与子临都是聪明而心重的人,未料到两个孩子都是全没心眼的样子,无忧无虑,一派天真烂漫。
薄暖守在女儿的床边,无聊了便做一做绣工,直到外间顾渊给儿子讲完了课,迈步进来,她抬眸一笑。
这一笑灿然,竟乱了顾渊的心神。
他不由得低声愤愤然骂了一句:“又仗着自己身子不好……”
“嗯?”
薄暖语调微扬,调笑道,“我如何了?”
顾渊向她掠去一眼,还似十分委屈一般,“这十个月,我可忍得辛苦。”
薄暖笑而不言,顾渊便知道自己这抱怨又要落空了。
他走到小床边给女儿掖了掖被角,抬起身子道:“今日少君来信了。”
薄暖目光微动,“说了什么?”
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